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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第2页）

&esp;&esp;“哎呀好好，在八字桥那，你干嘛呀？”冯龙渊说出了大概位置。

&esp;&esp;“我要具体位置！”秦定邦把笔尖在纸上扎了两下，语气已经不善了。

&esp;&esp;“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不过相识多年，可能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出秦定邦并不在悠闲的心情上，冯龙渊终于打住了闲扯，“你去八字桥，就是在虹口公园西边那个八字桥，找到了这桥，车再往西北方向开，过不太久，就能看到我们家的冯氏卷烟厂。唉我说，你到底要干嘛啊？”

&esp;&esp;“事出紧急，我要马上过去。”秦定邦一边听着一边在纸上记下了位置。

&esp;&esp;“现在？不是，你去我们家卷烟厂干什——”

&esp;&esp;秦定邦没等冯龙渊把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清楚记着，冯龙渊上次跟他说，屈以申的纱厂，和他家卷烟厂，就隔了条道。

&esp;&esp;秦定邦把那记了地址的纸，叠好了放到梁琇手里，“让冯通开车带你过去，这样更快，你们注意安全，多加小心。”

&esp;&esp;说着又去里屋取出了两把枪，给梁琇的是一把小巧袖珍的毛瑟1934，方便她放进坤包，而冯通虽然有枪，秦定邦依然多给了他一把新得的勃朗宁。

&esp;&esp;梁琇看着秦定邦，深深点了点头，然后和冯通一同快速出了屋。秦定邦则一直目送二人离开院子，才关上了门。他走回客厅，拍了拍张直的胳膊，又对坐在沙发上的卞中涵道，“你回去吧，不连累你了。”

&esp;&esp;此时，卞中涵的神色已经平复如常，“大哥，是不是他们今天晚上就要行动？”

&esp;&esp;秦定邦点了下头。

&esp;&esp;“你刚刚是不是已经问到了地址？”

&esp;&esp;秦定邦又点了点头。

&esp;&esp;卞中涵随即站了起来，“大哥，坐我车走吧。我白日里总在虹口忙活日侨的事，那一带我熟。”

&esp;&esp;他又摸了摸自己腰间别的枪，目光灼灼道，“也让大哥见识一下，你小老弟的好枪法。”

&esp;&esp;在“终战诏书”里，他没找到“投降”二字。

&esp;&esp;送走了第一批忠救军的探子之后，井上畯就一直在端坐着。

&esp;&esp;纱厂里的机器早已经挂满了灰，不少机器上还缠着纱线，真是无法想象，战争结束前，这里曾是个兴旺的工厂。

&esp;&esp;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有些窗户都已经破了，晚风刮进来，有细灰扬起，让人忍不住想咳嗽。但是这些仿佛都不会影响到井上畯，他仍在闭目养神，静静等着第二批人过来。

&esp;&esp;尽管他早已不是宪兵队队长，总一身便装，但他日常生活里的行走坐立，依然保持着一副日本军人的习惯。

&esp;&esp;在不远处坐着的竹野智，虽然也算日本军方的人，却远没有井上畯这样的职业军人做派。这个矮子缩在一边，陪井上畯一直等了这么久，早已是腰酸背痛，实在没忍住伸了伸脚，却不小心踢到了地上一个散落的纱锭，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esp;&esp;井上畯闻声睁开了眼，扭头看了一眼，竹野智吓得赶紧低下头。

&esp;&esp;井上畯却没有说话，继续闭上眼睛养精蓄锐。等过会儿第二批人来了，他还要详细地跟他们解释，那些小小试管里的粉末，该如何投撒。

&esp;&esp;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试管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充其量只是在进竹野智家的那天，提了句箱子里装的，是剧毒。

&esp;&esp;虽然说的不是实话，但好像，也不是假话。

&esp;&esp;因为，当时他带过去的，除了几本医学书，还有一箱子干燥菌——

&esp;&esp;鼠疫干燥菌。

&esp;&esp;这全得益于东北的731部队好不容易搞出来的新技术。这新办法能令鼠疫菌在干燥状态下保存，放进玻璃试管里密封就行，使用时加点水就能发挥效力。

&esp;&esp;多摩部队即“荣字第1644部队”，侵华日军1939年在南京组建的一支专门研究细菌战的特种部队。在苏、浙、沪、鄂、赣、皖等地共设立了12个分支机构，对外公开名称为“中支那防疫给水部”，是当时一支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部队。一度在上海多次转运细菌武器，在他还是队长时，他也曾参与过转运。

&esp;&esp;他身边的这个箱子里装着的，就是多摩部队在福民医院留下的部分干燥菌。当时，他们都没料到天皇会如此突然地宣布停止战争，远在南京的多摩部队只能原地等待向国民政府投降，对上海相关的一切，已是鞭长莫及了，以至于那箱鼠疫干燥菌，就那么静静地躺在福民医院的秘密仓库里，没人负责没人管，更没人去销毁。

&esp;&esp;至于国民政府的人，则都在忙着抢房子抢车子，是根本不会去注意一家曾经的日本医院里，到底会藏着些什么东西的。

&esp;&esp;如果不是井上畯改换身份，成了福民医院的一名医生，他也不会有机会到曾经的秘密仓库里把这些东西取出来。他也是前不久一次偶然的机会，才发现了这一箱被遗漏的秘密武器。

&esp;&esp;这箱菌虽然放了有一阵，但效力依然不容小觑。毕竟鼠疫这种病，只要在人畜身上传开了，后面，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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