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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失（第2页）

&esp;&esp;“最好也不要把我带过来”许一零丢下一句话，转身进卧室重重地关上门。

&esp;&esp;教室的后门被打开了。

&esp;&esp;许穆玖下意识朝后门方向看去——外面走廊里什么都没有。

&esp;&esp;自己已经上初中了。

&esp;&esp;许穆玖转回头，黑板上簌簌落下星尘般的白色粉笔灰，让他想起了在镜子前面一边数白头发一边嘟哝岁月如梭的父亲。

&esp;&esp;他发现原来时间对他来说也是快的。

&esp;&esp;开学有一段时间了，初中的压力明显比小学大。教导主任在开学典礼的演讲中就告诉新生，初中三年与丛林战场相比，残酷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狠狠甩在身后，一念之差也许会让人生截然不同。

&esp;&esp;这是人生的第一个分水岭。各种麻烦事接踵而至，猝不及防，让人头疼脑涨。

&esp;&esp;面对强压，不容迟疑。穆丽菁本着“挣钱就是为了培养孩子”的理念，在暑假开始就给许穆玖报了补习班。许穆玖不得不承担下这份“沉重的爱”，他待在家的时间变少了，见到许一零和父母的时间自然也变少了，同时，他也没时间和心思再做新的玩具了。

&esp;&esp;好在许一零独立得很快，她不像以前那么黏着许穆玖，也没有问许穆玖什么时候再做玩具。许穆玖认为，许一零独立是好事，他也相信许一零能和新朋友相处得很好并且应对好独处的问题。

&esp;&esp;但他有时候会发现许一零一个人盯着过去那几个玩具发呆。

&esp;&esp;“放学了，发什么呆呢？”同桌拍了拍许穆玖的肩膀，背着包出了门。

&esp;&esp;许穆玖回过神。

&esp;&esp;终于熬到星期五了，不用上晚自习。

&esp;&esp;但周末两天在补习班都有课，他还得完成学校的作业。初中的作业量和小学的相比陡然增多，就像是顷刻间上了一层大阶梯，中间连过渡都没有。

&esp;&esp;没有时间悠闲地逗留。

&esp;&esp;踢着石子走到学校附近的公交站台。那里挤满了放学的学生，有几个是同班同学，勉强算是熟面孔，但没有熟到可以上前闲聊。

&esp;&esp;人群里，大多数学生在聊天，竟还有几个在看书。

&esp;&esp;惊讶之余是一阵焦虑。

&esp;&esp;他想起自己，想起今天默写没有过关，想起班主任说国庆节假期没有七天，想起假期之后还有一次月考……

&esp;&esp;进站的公交车载着一批又一批学生离开。

&esp;&esp;上了初中才发现，小学的时候真是轻松。以前是自己不知道珍惜，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没有痛痛快快地玩，也没有尽心尽力地学，错过了很多机会，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

&esp;&esp;许穆玖突然想起来，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新家了。

&esp;&esp;忙死了。

&esp;&esp;他烦躁地揪下旁边绿化带的一片叶子，一条一条地撕。

&esp;&esp;他越来越觉得好像有人在推着自己生活。他刚离开小学，还在适应初中的生活，现在又得立刻离开自己熟稔的老房子，去新的环境生活。他甚至没能和它好好道别，它如同一个盛满旧物什的盒子，被遗弃在林城的角落了。他不想遗弃它，时光却硬生生地将它夺走了。

&esp;&esp;人声嘈杂的街道，一众汽车的鸣笛声中，公交车上机械的报站音总是有一种特别的辨识度。

&esp;&esp;一辆公交车进站，却不是去往新家的那一路。

&esp;&esp;而是去往老家的那一路。

&esp;&esp;抬头的那一刻，瞥见车头led显示屏上的数字，他也不知哪来的冲动，就这么跟进了上车的人群。

&esp;&esp;他知道自己不是很清醒。

&esp;&esp;不清醒可以作为理由吗？

&esp;&esp;今天回家会很迟，但他没有通知父母，只是为了去做自己想做却在计划之外的事。

&esp;&esp;车子发动，透过旁边的窗户可以看见公交站台，它被抛在身后，逐渐在视线里消失。

&esp;&esp;心里一阵畅快。

&esp;&esp;也许是真的很舍不得老家，也许是实在不习惯新家，也许是难得任性地挑战了规则，说不清楚，反正满车的乘客里，聊天的、睡觉的、玩手机的，没有人会留意抓着公交车左侧倒数第二个扶手的那个孩子，一声轻笑里有几层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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