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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3页）

&esp;&esp;卢鹊后来一直没有再生过孩子，死去的丈夫留下的几个女儿，也被他卖的差不多了，这次她陪着上县里看病的继女，是帮着把小花送人的那个女儿，她两年前出嫁了，嫁在了同个生产队，平时和卢鹊一直有来往，这次生病让卢鹊陪着她一起来的。

&esp;&esp;卢鹊来到新家庭以后，她的温柔耐心很快获得童童的认可，聪聪也快速接纳了她，小人儿对她好似有一丝印象，知道这个姨姨帮过他。她干活细心麻利，很注意清洁卫生，方圆对她也是一天比一天信赖，有她在家里，他们两夫妻就能放更多的精力在工作上了。陈南方是家人满意，他就满意。

&esp;&esp;卢鹊就这样融入了他们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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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周半的时候，聪聪终于开口叫妈妈了，只是发音不准，一直麻麻的叫着，爸爸叫趴趴。

&esp;&esp;童童小可爱一直耐心的纠正他，当他教聪聪妈妈的正确发音时，有时候会眨着眼睛看着方圆，羞涩的对着她叫声“妈妈”，方圆的心里一片柔软，她装着淡定平常的模样，没有去纠正他。童童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叫一声自己的妈妈了，对着这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她愿意做他的妈妈。

&esp;&esp;因为没有阻止，童童便大着胆子，叫了几次方圆妈妈，后来就把妈妈挂在嘴边，不再叫她姨姨了。每次叫出妈妈时，他总要亲昵的依偎在方圆怀里撒会儿娇，有时候借故说自己肚子疼，有时候说是身上痒痒，当方圆揉着他的小肚了，帮他挠痒痒的时候，他会咯咯笑着，如小虫般在她的怀里扭来扭去。

&esp;&esp;相比起粘人的童童，聪聪更加独立，他一般不让人抱，除了晚上睡觉要找妈妈，游戏骑马和飞高高要找爸爸，平时喜欢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探索小院和马路。

&esp;&esp;方圆为了防止他跑太快摔伤或被人拐走，在他的身上绑了一块棉布块，后面系一根绳子，让卢鹊逛街或是干活的时候，都牵着绳子的一头。

&esp;&esp;对于儿子这种小狗狗般的待遇，陈南方是坚决反对的，卢鹊也觉得这样遛着孩子不好，所以只有方圆休息自己带儿子的时候，才会用上这种方法。

&esp;&esp;年底的时候，只剩下一只胳膊的陆阳从部队复员回到了余阳县。

&esp;&esp;去部队医院照顾她的方晓玉早就提前回来了，方圆本来以为大姨因为表哥的事会病倒，谁知道她反而比任何时候都精神奕奕，回到家就一通收拾，把陆阳的房间给整理出来，到处打听义肢，联系复员军人接收单位，甚至托人给陆阳打听起对象了。

&esp;&esp;她现在完全是化悲痛为力量了，为母则强，在儿子脆弱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要站出来帮他。

&esp;&esp;陆阳回来以后，和所有骤逢剧变的年轻人一样，他的情绪消极低落，沉默寡言。陆拥军心里疼惜不已，但是行动上呼呼喝喝，就想让儿子打起精神来，为此和方晓玉多次发生争吵。

&esp;&esp;方圆一家来看望他的时候，陆阳才露出一些笑容，用完好的左手摸了摸虎头虎脑的聪聪，聪聪最不喜欢人家碰他的脑袋，黑着小脸，伸出小手，把他的手掌挥开。

&esp;&esp;陆阳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esp;&esp;陈南方上前与他握手，陆阳看了一眼陈南方，就知道他和自己都是一样的从军背景，彼此身上那种军人的气质太明显了。

&esp;&esp;两人聊天时，知道陈南方也参加过越战，陆阳有些吃惊。有了共同的经历，两个人的话语一下多了起来，没有谁能比陈南方更了解战场上硝烟的残酷，残疾后复员回乡的心情了，这一切，他全都经历过，他也知道，当只剩下一只手臂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esp;&esp;见两人谈得来，方晓玉和陆拥军两夫妻不知道多高兴，陆阳回来以后，从来没有像这次说过这么多的话，没有这么畅快的喝过酒。

&esp;&esp;当醉醺醺的陆阳拉着聪聪要他叫舅舅的时候，聪聪鼓着小脸颊，把他推开，大叫道：“臭！”

&esp;&esp;“哈哈哈。”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esp;&esp;陈南方招手把儿子叫过来，问他：“爸爸臭不臭？”

&esp;&esp;聪聪捂着鼻子道：“臭臭！”

&esp;&esp;陈南方笑着刮了一下他高挺的小鼻梁，想了一下，用筷子蘸了一点白酒，给儿子递过去。

&esp;&esp;方圆来不及阻止，聪聪果然尝了一口以后，整个小脸都皱在了一起，伸着小手摩擦着小嘴巴，十分难受的样子。

&esp;&esp;方晓玉连忙剥了一颗糖果塞进聪聪的嘴里，让他去去辣味。

&esp;&esp;当甜味在口腔里蔓延的时候，聪聪眯着小眼睛，又开心的笑了。

&esp;&esp;陈南方又朝童童招手，童童急忙摇头，满头的小卷毛跟着弹了一下。

&esp;&esp;他蘸了一筷子白酒去招惹童童，童童不上当，急忙躲进方圆的怀里。

&esp;&esp;爱丽早就对酒桌上的白酒好奇了，趁着众人正看着陈南方逗两孩子的时候，偷偷的端起姐夫前面的一杯白酒，一口灌了进去，结果……

&esp;&esp;她的“壮举”后来一直被家人津津乐道的谈起，她辣的掐脖子也吐不出来那口酒了，没一会儿就醉了，扒着陆阳的衣服，一定要看他的断臂，被人抱开，还哇哇大叫，后来又吐了满地，耍完了酒疯就呼呼大睡了。

&esp;&esp;不用方晓玉请求，陈南方后来经常去找陆阳聊天喝酒，他从来不说安慰和开解的话，只和他聊部队的生活，聊那些还在的和已经牺牲的战友，还聊起越战场上的经历，有时候能平静的回顾残酷的经历时，才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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