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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事情过去了十几年,他的记忆早就模糊不清,只记得自己是护送过周家的保姆回去,当时保姆还抱着周家的小孙子,至于其他的,那个保姆的名字长相他早就忘光了。
&esp;&esp;周国涛:“杨团长,你仔细想想,当年你送我们家保姆回来的时候,她中途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或者路上有没有人跟她接触比较密切的?”
&esp;&esp;杨大林蹙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良久,他摇摇头,记忆太久远了,对这些细节他基本已经忘光了。
&esp;&esp;周国涛又问:“那你是全程跟着她的吗?有没有什么时间段你没有跟她在一起?”
&esp;&esp;杨大林这回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语气犹犹豫豫的,“对了,当时那个保姆在宁西下车回过一次家,她当时是怎么说的我忘了,不过她确实抱着孩子在宁西停了一天,但是我当时是一直跟着她的,她好像没什么异常。”
&esp;&esp;“而且她根本没在家里过夜,因为那天下着大雪,天气特别冷,我在她家村口等着她,所以记的比较清楚,她只在家里呆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抱着孩子出来了,之后我们便连夜赶到火车站继续赶路了。”
&esp;&esp;杨大林说着,突然一拍大腿,“我记起来了,那个保姆当时给我说特别想家里的孩子,她说自己一直在别人家里当保姆,几年都回不了家一趟,所以想趁着路过宁西回家看看孩子,她当时跟我保证耽搁不了多长时间,我也没多想,就跟她走了一趟。”
&esp;&esp;“怎么?首长?这是出什么事了吗?”杨大林察觉到事有不对。
&esp;&esp;因为杨大林算是当年那件事的经历者,周国涛便没瞒他:“当年那个保姆,可能在路上把我家的孩子和她自己的孩子调了包。”
&esp;&esp;“啊?”杨大林大惊失色,他猛地站起身来,“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esp;&esp;难道是当年她回家的那晚换了孩子吗?她一个小小的保姆,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esp;&esp;江砚坐在一旁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当年的真相基本可以捋出来了,有成的可能,郑小翠一早便打好了算盘,趁着回家的机会,将自家孩子和江砚调了包,两个孩子本身只差了两个月,加上她的孩子养在乡下,自然没有江砚小时候养得好,所以两个孩子虽然相差两个月,体型却是差不多的,她换了孩子之后,一路抱着孩子回到周家,杨大林是个当兵的大老粗,郑小翠路上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就根本不会引起杨大林的怀疑,所以她就这样抱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回到了周家,成功的让自家孩子成了周家逃走
&esp;&esp;周国涛和许红棉也不是傻子,从杨大林的话里多多少少能猜测出当年的场景,江砚的人生已经错位了十几年,好在他们有生之年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然可真是要给仇人养一辈子孩子。
&esp;&esp;剩下的事情就是去十柳村找江民安问个清楚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江家一个拐卖儿童的罪名是少不了的,郑小翠死得早,倒也算早早脱生了,不然周国涛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至于江民安,呵呵,他往后总归没好日子过的。
&esp;&esp;现在周国涛夫妻还不知道江砚小时候受的罪,要是知道了这些,江家恐怕下场会更加凄惨,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或早或晚罢了。
&esp;&esp;临走之前,周国涛拿到了杨大林关于当年那件事的证词,虽然真相他们已经确定无疑,但要撬开江民安的嘴,还是需要一点技巧的,杨大林虽然对当年的事记忆模糊,但好歹也算是一个人证,聊胜于无。
&esp;&esp;另一边,越诗一行已经到了曾经生活了好些年的北里镇,公社书记李社良亲自带着他们去了关押越来顺和越来喜的地方,被关了将近一个月,越来顺和越来喜已经变得形销骨立,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折磨让他们苦不堪言,公安局每天只给他们一碗水,两个小黑面窝头,单吃一顿都够呛,更别说得挨过一整天,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两个壮硕的大男人枯瘦得可怕。
&esp;&esp;不过,这还不是最恐怖的,真要到了边境去修铁路,那才叫一个生不如死呢!
&esp;&esp;越来顺晕晕沉沉地靠着墙角,他的双手双脚被拷着,整个人缩成一团,越来喜倚在距他两三米的地方,楞楞地看向外面的走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sp;&esp;直到越诗和越灵一行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他才迟钝地抬起头,“越诗?”
&esp;&esp;越来喜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光鲜亮丽的越诗,越诗后面,站着越灵和文子谅,越来喜的目光扫过他们,落到站在最后的梁振华身上,他突然迟钝的脑子终于转了起来。
&esp;&esp;这是?来算账的?越来喜猛地起身,双手扒拉着地上铺着的稻草,使劲往前冲了两步,趴在牢房前的栏杆上冲着越诗求饶:“小妹,小妹,你救救二哥,你救救二哥,二哥什么也没做啊,都是越来宝,都是他干的,我是冤枉的啊……你救救二哥,二哥给你磕头,我把家里的钱都给你,好不好,你饶了我,饶了我,好不好……”
&esp;&esp;越来喜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醒了越来顺,越来顺撑着腰起身,他看见越诗一行也是大惊失色,随即反应过来跟着越来喜一起求饶,被关的这一个月已经吓破了他的胆子,他想象了无数次自己被枪毙的画面,这年头,被人抓到把柄,大多是从严从重追究,每年县里都有吃花生米的,越来顺被关的这段日子里,他越想越怕,无数次梦到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现在乍一看见越诗,便把她当成救命稻草一般。
&esp;&esp;越诗就那么冷眼看着他们一句话也没说,来之前她还有些想要痛打落水狗的想法,但现在看到他们这副落魄惊惧的样子,她已经懒得再多此一举了。
&esp;&esp;越灵倒是呵呵了两声,不过她也没有什么痛打落水狗的兴致,越来顺和越来喜这辈子算是完了,没有跟他们白费口舌的必要了。
&esp;&esp;越诗定定地看着眼前哭嚎的两人,直到看够了他们叫喊求饶的狼狈样子,这才转头看向梁振华,开口道:“爸爸,就按你说的办吧。”
&esp;&esp;梁振华点点头:“放心吧,我已经吩咐了人,明天他们就会被送走。”
&esp;&esp;越灵走过去挽住外公的胳膊,文子谅也牵住越诗,一行人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徒留越来顺和越来喜绝望的叫喊声在空气中回荡。
&esp;&esp;从北里镇公安局出来之后,越诗一行又回到了石门村,越家一众人在大队长王庆喜的要求下早已从原来的房子里搬了出来,孙燕早在之前就折腾着跟大房分家搬走了,所以这次受影响的主要是大房杨瑞玲一家,当初搬家时她都给王庆喜跪下了,但还是一家人被赶了出来,现在大房一家祖孙三代挤在原来破旧的老屋里。
&esp;&esp;老屋建的年头太久远了,当时基本用的全是泥砖,天一下雨屋顶就漏水,而且因为废弃已久,里面盘的土炕部分塌陷,就算后面杨瑞玲指挥着儿子儿媳修整过一遍,炕还是很难烧热,所以自他们搬进来之后,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esp;&esp;加上越来顺和越来喜被公安抓走的事情在村里传开了,村里人担心受到牵连,便自发地跟越家人划清干系,所以这些日子以来,越家人可算是受尽了苦头,就连村里的脏活累活也全部分给了他们。
&esp;&esp;越家小一辈的基本没吃过什么苦,尤其是杨瑞玲那个大儿媳妇,好日子过惯了,猛地越家落到这步田地,她心里烦躁,这段日子跟越壮吵了好几回架,娘家人也劝着她跟越壮离婚,毕竟肉眼可见的,越家算是完了,家里掌事的男人都被抓了,女人里没一个能拿事的,二代的男丁虽然成年的不少,但也都叽叽歪歪拿不出手,再说现在到处都是唯成分论,要是再在越家呆下去,她儿子长大后难免会受牵累。
&esp;&esp;所以没等越诗出现,越家人自己内部就先散了。
&esp;&esp;“来顺媳妇,来顺媳妇,在家不?开个门!”大队长王庆喜在外扣响越家的门栓,里面却良久没有动静。
&esp;&esp;王庆喜转过身嘿嘿对着越诗笑了两声,“可能是上山了,要不我先带着你们去来喜媳妇那一趟,她指不定在家呢!”
&esp;&esp;越诗看了一下四周,轻声道:“算了,不用了,队长你把剩下的事跟他们交待清楚就行,他们要是不愿意跟越来顺和越来喜划清关系,明天就让跟着一起走吧,具体的公社李书记会跟你交待清楚,还有越家原本住的那间宅子,你帮我把钥匙给林三婶吧,先让他们住着。”
&esp;&esp;林三婶家在越家后面的那道巷子里,小时候年景好的时候,越诗在家吃不饱饭,都是林三婶接济的她,不过林三婶命不好,两个儿子都早早没了,人也被婆家赶回去了,听说娘家人也不怎么待见她,所以越诗想把房子留给她,给她个安身的地方,也算是还了她在这里欠下的人情,走之前,越诗委托王庆喜帮忙照顾一下林三婶,以免她婆家和娘家来闹事,越灵对越诗的处置完全没有什么意见,她对这里没有一点归属感,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回来,自然一切由妈妈做主。
&esp;&esp;因为越家的缘故,梁振华对这个地方只有厌恶,既然越诗不想再跟越家人见面了,一行人便打道回府。回到安远市区,周家人还没回来,梁振华和越灵在招待所休息,越诗则跟文子谅去了一趟袁二龙之前工作的革委会,越家人都会得到自己应得的报应,越琴一家自然也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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