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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第2页）

&esp;&esp;人呐，真奇怪，为何没有一直坏或是一直好的人？

&esp;&esp;胡文和性情温和，愿意帮忙，却在骨子里透露出几分不尊重；白爷爷主意正、手艺强，对待白大郎却仍是自私的；钟嬷嬷性子强势、从不曾折腰，却甘愿承受亲妹妹的压榨与欺负

&esp;&esp;在送崔氏去香山尼姑庵的路上，马车颠簸，含钏静静地坐在车厢里。

&esp;&esp;所有人都是这样，有的好的一面，也有坏的那一面。

&esp;&esp;那那梦里的张氏呢？

&esp;&esp;在她看来，梦里的张氏从未和蔼可亲过，一直是阴冷疏离的，无论是待她，还是待徐慨。徐慨对张氏着实不热情，可张氏也不曾温言缓语地同徐慨说过话呀？含钏认认真真仔细回想，从张氏入门那日，虽认认真真处理庶务、打理家中诸事，可始终将是疏离的，疏离于王府之外，疏离于府中诸人，直到圣人驾崩，藩王各自出京领藩，张氏的正院也从未用过王府的旧人——正院得用之人，要么是张氏从娘家带来的心腹，要么是开府后张氏经手采买的仆从，从前王府的人和从千秋宫出去的人?张氏从来都横眉冷对?不假辞色

&esp;&esp;所有人都不是一张纸片，纸片的正面是一个样?反面又是一个样?而在她片面且狭窄的认识中，张氏只有一个面?那便是坏——杀了徐慨、教坏安哥儿、杀了她

&esp;&esp;可所有的行为都应当是事出有因的。

&esp;&esp;张氏恨她是因为爱徐慨吗？张氏暗杀徐慨也是因为爱吗？

&esp;&esp;含钏轻轻蹙了眉头，她努力回想却始终找不出张氏爱徐慨的证据?徐慨是个很板正的人?对正妻一开始是尊重的，也愿意在外人面前给张氏体面，可张氏呢？

&esp;&esp;含钏记得入春时分，徐慨常常会因柳絮与浓烈的花香?浑身起疹子巨痒无比?府里便没有栽种柳树，连应季的花卉也极少摆出来，徐慨的书房、暖阁与内室常常都用冷冽清新的松柏香熏制，近身的仆从和侍女都不许佩戴香囊。

&esp;&esp;含钏很喜欢花儿，因为徐慨?她便也歇了在内室养花的念头。

&esp;&esp;张氏却在正院辟出了一小块地儿分作三类，一类种初生的新苗?一类种移栽过来的花草，最后一小块种了一棵从娘家搬来的梨树

&esp;&esp;张氏过门是在春天。

&esp;&esp;刚过门?张氏便将那院子打扮得花团锦簇，府里的老嬷嬷同张氏细细提醒过?干菜焖肉

&esp;&esp;含钏就着银勺子挖了一口，眯着眼，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esp;&esp;她没这么吃过！

&esp;&esp;酸乳酪加上新鲜的水果？

&esp;&esp;这也太解热了吧！

&esp;&esp;一路从东堂子胡同走来的黏腻与潮热，全部消失殆尽。

&esp;&esp;含钏笑起来，“姚伯，您也是个要进厨房的人吧？”

&esp;&esp;被称作为姚伯的中年男子赶忙摆摆手，“奴担不起姑娘的尊称，您叫奴老五即可。”

&esp;&esp;含钏笑着应道，“五伯。”

&esp;&esp;五伯惶恐地退了又退，躬着腰回答含钏一开始的提问，“奴惶恐！奴在官牙待了快四个月了，因年纪大，先头在善药堂做工，后来被人买走后，便又是十来年，前些时日”五伯顿了顿，“前些时日，又是被当时的主家发卖出来的，在官牙里想买奴的人不多。往前在主家确实是在厨房帮厨的小厮，黄二爷听说了奴的来历，便力荐了奴过来。”

&esp;&esp;一把年纪被主家发卖了

&esp;&esp;有点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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