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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第2页）

&esp;&esp;“嫂子尝尝，这是小鱼弄的新鲜玩意儿，跟咱们平素喝的茶不大一样的。”

&esp;&esp;茶乃君子水，不管士子还是农人，也不管是真风雅还是不识丁，都是爱喝茶的。以前人们喝茶，是将茶饼煎干剪碎，拿碾子碾成末，加肉桂生姜胡椒等各种调味一起煮成茶汤来吃，还有甚者，在里头要加上猪油或是羊脂，那味道真是让人各种销魂。及至前朝，才有人将这辛味改了，将那些重味的调料都去掉，只将茶叶煮了沘出清汤来饮。

&esp;&esp;只是乡下手头略有钱的农人富绅，还是喜欢味道浓重的煎茶。

&esp;&esp;到了本朝太祖之时，因太祖不喜欢煎茶，上行下效，煎茶便慢慢淡出人们的生活。及至本朝成宗皇帝，因皇后只饮淡茶，将皇帝带的也推崇茶的清源本味，这清茶无需人推送，便自发地流行全国。

&esp;&esp;如今再荒僻的乡间，有点闲钱的农汉也不会舍得再买多多昂贵的调料去搭配茶叶了。

&esp;&esp;陈氏让玉瑶奉上来的茶与许氏惯常喝的差别很大。

&esp;&esp;以韩纶如今的身份，府里的茶叶等级还是挺高的。今上嗜茶，手头有上好的贡茶也时不时会小了吧气地赏近臣那么几两。许氏又是世家出身，什么好茶没喝过。

&esp;&esp;但像这样的茶还是头一遭见。

&esp;&esp;一般的茶，茶汤要么是青黄色，要么是金黄色，澄透或是浑浊与水质及茶质有关。但陈氏推给她的白骨瓷茶碗里，那一泓水，碧绿如藻，葱翠如萝，就像块没有玉瑕的绿宝石，颜色极为张扬漂亮。

&esp;&esp;许氏端详半晌，赞叹道：“其色夺目，光是颜色就令人十分期待了。”

&esp;&esp;然后低头细细抿了一口。

&esp;&esp;茶香浓郁，喝到嘴里，比她以往喝的茶要略苦些，下喉柔顺，一口饮毕，却又有一股甘味自舌底泛上来，清润甘甜，回香缠绵。

&esp;&esp;“妙也！”许氏惊叹了一声，“这茶太妙了。”

&esp;&esp;陈氏笑了起来：“我自小不惯饮茶，小鱼弄出这什么末茶来，我喝着也没觉得有什么差别。不过是见着它颜色漂亮，便拿出来奉客讨巧罢了。”

&esp;&esp;许氏嘴里细品了又品，直点头：“原来是末茶，我儿时曾在我祖父那儿尝过一回，末茶是要将茶叶焙得干透，再以石碾碾碎磨细煎煮而成的，不过我记得那茶味虽厚，却很有些涩嘴，也没有这样的回甘。且那茶沫大得很，碗里飘得一层都是碎茶，饮下去都有些刺喉。小鱼这末茶较我幼时所饮之末茶，真有云泥之别。”

&esp;&esp;陈氏听她夸女儿做的东西好，心情自然也好，便让玉瑶去将小鱼做的末茶包了两包上来。

&esp;&esp;“这东西做起来十分琐碎，小鱼性子急躁，只弄了一小坛子便不耐烦做了。我原不知道这茶有这样好，今儿听嫂子一说才知道是好东西。我本也不善品茶的，这两包您就带回去，回头我再包两包给母亲送去。”

&esp;&esp;许氏听她说这东西做得琐碎，哪里还肯要，姑嫂二人推了半晌，小鱼回来了。

&esp;&esp;“舅母！”小鱼给许氏行过了礼，凑到母亲身边，见她们推来推去，便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esp;&esp;陈氏笑着跟她说：“方才你舅母来，我请她吃了你做的那什么末茶，她夸着好，我便包了两包要送她，你舅母非不答应，快来帮着母亲劝她。”

&esp;&esp;小鱼笑起来：“我道是什么精贵东西呢，不过这一点茶末子，舅母您只管收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您要是喜欢，等我回了江陵，给你弄上一二十斤的送来。”

&esp;&esp;“还一二十斤呢。”许氏忍不住喷笑，“你当这是树上落的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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