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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第2页）

&esp;&esp;这几年攒出来的涵养功夫全都泡了汤，唐家老太太披头散发地坐在院子的泥地上，拍着大腿嚎，边哭边骂陈氏那对丧良心的母女，骂得狠了还抽自己嘴巴子，拿脑门子去磕泥地面儿。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esp;&esp;对冯氏来说，吃到嘴的落了肚儿的都是她的，既然那些东西已经被锁进了她的小库房，再没拿出来还人的道理。

&esp;&esp;唐明德跪在她旁边不过劝几句，就被她啐了一脸的唾沫。

&esp;&esp;“我是缺了八辈儿老德了，才养出你们几个不长进的东西出来，眼见着三十好几的爷儿们，连个饭碗都捧不住，还拖累你老娘老子受这样的屈辱，我当初怎么不把你按到尿桶里溺死！”

&esp;&esp;唐明德拿袖子抹了把脸，可怜兮兮地说：“娘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谁也不想这样，当初说的顺当，偏这么倒霉让老四两口子撞上来。还是老四不懂事，傻了吧叽把放妻书写了，又让陈氏溜了。儿子我的差事也丢了，我这要找谁说理去？”

&esp;&esp;“呸！要不是你多嘴多舌在县太爷面前说起小鱼那死丫头，我们能这样？！”冯氏捏着拳头使劲儿砸着大儿子，想想又哭起来，“我那老些银子哟，那老些宫缎子哟，还有太皇太后的立屏哟！这是要拿我的命走啊！那两烂心烂肺烂肚肠的贱婢，不识好歹的狗杂碎！早知道当年就该一碗药将她娘儿俩全都药死了省事！”

&esp;&esp;我的娘啊，就算您老这么想也不能这么说啊！唐明德出了一脑门子白毛汗，急忙拿手去捂自己老娘那张怒极乱放炮的嘴。

&esp;&esp;“您要疯也别拉扯着一家子疯。”唐明德也急了，“如今两位县老爷都要来，您快点儿把仓库钥匙拿出来。那些都是御赐之物，您留着又不能用。但凡坏了损了全都是咱家的罪过。他要拖走就拖走吧，您可别犯了糊涂，为了一堆用不了的银子把咱家这么多口子的命给搭上。”

&esp;&esp;“难不成让我把这老些银子白白送给那对贱婢？！”冯氏散乱着鬓发，双眼满是红丝，神色已有些颠狂，“让她们先弄死我！让天下人看看，这天底下还有这样不孝顺不仁义的畜生！”

&esp;&esp;“来个人，把她这张嘴给堵上了！”院门外头一声断喝，却是唐万山回来了。

&esp;&esp;老爷子不过一个月的功夫脸上老相了不少，本只是半白的头发现如今也跟全白的差不离了，脸上皱纹深刻，让他板着脸添了几分凶气。

&esp;&esp;冯氏一见老头子回来，拍着腿哭得更凶：“你瞧瞧你那些没出息的儿子哟……”

&esp;&esp;“还楞着干嘛，堵上堵上，还嫌咱家不够丢人！”唐万山自打丢了里长的职，自觉没脸见人，更不乐意留在家里看着婆娘儿子哭吵闹心，这些日子只要天亮着就在地里头蹲着，等闲是不大进屋的。

&esp;&esp;冯氏虽然泼辣，但这一家之主到底还是唐万山唐老爷子，见丈夫发狠，冯氏也有些发悚，这才收了声从地上爬起来。

&esp;&esp;“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冯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着唐万山的后头哭，“如今老四媳妇心里头怨了咱们，不管怎么去信都不肯回来，连孙子孙女都不许咱们瞧了。咱们家这些底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老四那儿接济哪能维持成这样？”

&esp;&esp;“那你就能霸着别人的财物不还了？你还要不要你这张老脸啊！”唐万山骂道，“有多大碗吃多少饭，咱们是庄户人，指着手里头的地过日子，你又是买小子又是买丫头，手里没二两油就开了大灶，该！活该！”

&esp;&esp;冯氏被他说不服气：“敢情这福就我一人享的，你们都没享受是不？这么些年我吃糠咽菜地伺候你们老唐家人，给你生了儿子闺女，养活孙子孙女儿的，倒还是我的罪过了？唐万山，你说话拍拍良心，我可没半点对不起你们唐家！”

&esp;&esp;“扯这些干啥玩意儿！”唐万山烦躁地磕了烟袋锅子，把烟袋杆插回腰上，“快去洗脸梳头，一会县太爷来了见你这样像什么话！”

&esp;&esp;“命都要没了，要脸面做什么！”冯氏怒气冲冲地骂道，“他们还有脸上门来要东西，我啐他们一脸！”

&esp;&esp;“怎么就不能要了，那是人家的东西！”唐万山拔高了嗓门儿。

&esp;&esp;“那是唐家的！唐小鱼她姓唐！”冯氏也吼。

&esp;&esp;“……”唐万山眼中黯了黯，是啊，原本是嫡嫡亲亲的孙女儿，就这样生生被他们推了出去，“老四已经给了放妻书了，她也跟她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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