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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满庭芳（第2页）

&esp;&esp;“是。”他低垂的眉睫泛白，凝望拾级而上，来到自己身前的裴筠庭，“阿裴，江南景色如何？”

&esp;&esp;“甚好。”她回道，“姑苏很好，人亦然。”

&esp;&esp;一语双关。

&esp;&esp;燕怀泽心中胀满酸涩，如同咬了口未成熟的果子，泪意排山倒海。

&esp;&esp;你的一生从来都是大宴四方宾客，摆狼藉满桌，好不快活，似穿云点水的舟，偶尔路过某一条江河。1

&esp;&esp;或许走过你曾经的路，听檐下雨落在某块你轻盈踏过的石板上时，我才能算靠近你。

&esp;&esp;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2

&esp;&esp;他神情悲戚，看上去要哭了，却仍卑微地恳求道：“阿裴，我能再抱抱你吗？”

&esp;&esp;裴筠庭犹豫片刻，终究点了头。

&esp;&esp;这大抵也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拥抱。

&esp;&esp;然而他仅疏离地虚揽了一下，便转身告别。

&esp;&esp;那年大雪纷飞，我初次见你，就心生好感。

&esp;&esp;怎料现今我既失去了所有，也再无法得到你。

&esp;&esp;少年总以为生死在一瞬间，好像是天地间最容易的事情，但生死似乎就能决定那点微不足道的故事。

&esp;&esp;历经岁月洗礼之后，才发现生死大事，从来是世界上最难决断与无力的事情。

&esp;&esp;随马蹄声渐起，将失去的魂魄与神思拉回，伴人离去。

&esp;&esp;“阿裴，再见。”

&esp;&esp;道歉漾开，散落风中，没能再绕回耳畔。

&esp;&esp;人生如宴，有千万人赴之，亦有千万人散之。

&esp;&esp;尘埃落定，各自别离。

&esp;&esp;

&esp;&esp;知悉燕怀泽临行，裴筠庭特意前去“送别”，哪怕明白事情不会有任何改变，燕怀瑾仍旧觉着心里堵得慌。

&esp;&esp;在养心殿提及此事，裴筠庭听着那酸溜溜的语气，不由侧头，仔细打量他的神色：“醋了？”

&esp;&esp;“我怎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他嗤笑道，“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esp;&esp;裴筠庭定定看他伴随，一字未信：“你最好是。”

&esp;&esp;语毕，丝毫没有哄哄他的打算，转身预备离开。

&esp;&esp;燕怀瑾见状，气得往前追了两步：“裴绾绾，你给我回来！”

&esp;&esp;因燕怀泽一事冷战又和好后，裴筠庭答应来接燕怀瑾下朝。

&esp;&esp;甫一关上门，他便率先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面色不佳。

&esp;&esp;“又是哪位老臣将你气成这样？”

&esp;&esp;燕怀瑾眉头紧锁：“我总算明白，父皇他为何总抱怨这群臣子多管闲事了。一个个连自家后院都理不清，反倒来管我。”

&esp;&esp;裴筠庭大概懂得他所说何事，寒雪霁色，抬手拂去他肩身的银尘：“左右逞口舌之快并无意义，你根基未稳，少同他们辩驳即可。

&esp;&esp;燕怀瑾满不在乎，拉过她的手温了温：“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天下所有人知道，燕怀瑾非裴筠庭不可，如同鱼儿离不开水，雄鹰翱翔天际，你在身边，我才算得上是活着的。”

&esp;&esp;“我要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捆在一块，世人说起你，定要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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