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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节（第2页）

&esp;&esp;“要毯子做什么，躺一躺就行。”容楚在草堆上躺下来，“很多年没有睡过草堆了，清香舒适，很好。”

&esp;&esp;“是极。”周八干巴巴地道，“为她，正好把多少年没吃过的苦，再轮番吃一遍。”

&esp;&esp;“这个你不懂。”容楚看他一眼，“有些苦甘之如饴，有些甜食不知味。苦不苦要看心境，我现在心情复杂得很，你不要吵我。”

&esp;&esp;“心境！”周八在石头上躺下，怒而翻身，“睡两个时辰就要起身，别拉着我说话了！”

&esp;&esp;容楚托腮，表示对此很委屈——不是你先和我说话的么？

&esp;&esp;他翻个身，悄悄揉揉腿，手搁在腹部，手掌往上虚抬一点，再抬一点。

&esp;&esp;五个月的肚子该有多大？这么大？……要么这么大？

&esp;&esp;……

&esp;&esp;太史阑翻开八月记事栏，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esp;&esp;“若海鲨心不死，可从其女入手。”

&esp;&esp;容楚和她的顾虑，再次撞到了一起去。

&esp;&esp;她拍拍手，苏亚应声而入，太史阑想了一会，道：“海姑奶奶的尸体……”

&esp;&esp;“已经收殓了，但是没和其余盗匪葬在一起，也没有对外公布。”苏亚道，“在等您的示下。”

&esp;&esp;太史阑赞赏地点点头，想着海姑奶奶中枪时是在船上，有船头遮挡，码头上的人其实没有看清楚这一幕。当日那些主船上的海匪知道她被杀的前后，不过这些人已经被关入大牢，因为人数众多，还在等待朝廷批复，或流放或苦役或整编。太史阑在考虑，押解一批这些人，去挖水市岛上的金矿。黄湾群岛的实力已经被她一网打尽，下面她要做的就是派军占领黄湾岛，抢下那些矿藏丰富的岛，进一步控制海上航线，一方面挣钱，一方面钳制东堂，这都是必须立即要做的事，她已经命萧大强熊小佳二人，带领一批上府兵，接收黄湾群岛。

&esp;&esp;“封锁海姑奶奶死亡消息，对外只说重伤被拘，她的尸首也想点办法，保管好。”

&esp;&esp;“是。”

&esp;&esp;苏亚出去了，太史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海鲨的生死，如一团阴影笼罩在她头顶，她不畏惧，却有些心烦，顺手拿过一条腰带，比了比自己的肚子，发现已经开始显怀，只好将腰带束口又往后移了移。

&esp;&esp;她在记事栏后附言：“和你想到一起去了。你是不是属蛔虫的？先呆在我肚子里，然后慢慢啃我的心？”

&esp;&esp;……两个时辰后，周八准时蹲在容楚面前，送他上马。天很黑，正是夜最浓的时刻，休息不足的容楚眼下青黑一片，却将疲倦掩了，笑吟吟地对周八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那宝贝喊我爹爹……”

&esp;&esp;“我倒想喊一声苍天！”周八道，“为什么要掉下一个太史阑？”

&esp;&esp;……

&esp;&esp;太史阑昨夜失眠了，大概是白天睡得太多，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似乎就听见急速的马蹄，携着猛烈的风声在迅速逼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的心因此砰砰跳起来，忍不住一次次睁开眼睛。

&esp;&esp;每次睁开眼，都看见华灯荧荧，一室无人，她却有些恍惚，不知道那是梦还是幻觉。

&esp;&esp;按说就算有幻觉，也该是海上漂流多日，听见的海涛和风声。为什么总听见马蹄？

&esp;&esp;或许是感觉到容楚回京赶路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esp;&esp;这样迷迷糊糊到了天亮，她反而睡着了。睡在她门外的苏亚知道她一夜无眠，早上也便不让人吵醒她，太史阑这下晨昏颠倒的好睡，到黄昏时才再次醒来，还是饿醒的。

&esp;&esp;醒来之后，她摸摸枕头下的台历，还有几个月没看。

&esp;&esp;这点东西自然是一会儿就能看完的，可是她舍不得，昨天一天忍不住翻了那么多，回头想想她觉得甚是肉痛。

&esp;&esp;她恨一年怎么只有十二个月？有二十四个月多好，可以多看几次容楚唠叨。又恨自己当初做台历时做得太小，记事栏就那么点大，写不了几个字，早知道做成脸盆大。

&esp;&esp;手在枕头底下进进出出，犹犹豫豫，最终把台历摸了出来。九月的记事栏，他写：“纪某桀骜却无成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杀之不如留之，此事我自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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