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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2页）

&esp;&esp;林夫人尴尬一笑：“他们说的那话，实在荒唐，我都……”

&esp;&esp;“不要紧，多荒唐的话，我也从他们那里听过，您只管说。”

&esp;&esp;林夫人年过四旬，虽保养得不错，到底能看出年纪，苏阮同她说话，还是比较客气的。

&esp;&esp;“他们说，张敏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兴许根本就没死。”

&esp;&esp;苏阮嗤笑一声：“这一种我还真没听过。不是他们一家子都说我害死张敏中的时候了。”

&esp;&esp;林夫人诧异：“他们还说过这话？”见苏阮点头，她又不平道，“这真是欲加之罪，连我都知道，张敏中是在胡人叛乱时，畏敌而逃，死于乱军之中。他叔叔张昔要不是受了他这番牵累，如今已是朔方节度使了。”

&esp;&esp;苏阮道：“夫人有所不知，当年他叔叔来信让他去，张夫人是不舍得让他去的，但张县公自知无力再提携幼子，便想让张敏中去灵州建功立业。我呢，也不想他整日耗在饶州无所事事。”

&esp;&esp;当年张敏中的父亲张智罢相出京，任江南按察使，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因为与另一位宰相梁羲不合，而梁羲已经年老，张智早晚有回去的一日——毕竟你看，圣上虽贬了张智出京，开国县公的爵位却留着呢！

&esp;&esp;哪知苏阮嫁过去不久，朝中就让张智改任饶州刺史。张家多方活动、探听才得知，原来圣上一直想让宋景亮为相，所以就算梁羲告老，也从没想让张智回去！

&esp;&esp;张智大受打击，从那以后时常卧病在床。他年长的儿子都已入仕，倒也还好，凭着自己本事往前走就是了。只有张敏中年纪小，没得着父亲的荫，又自幼娇惯，文不成武不就的。

&esp;&esp;苏阮觉着他这么浪荡着也不是常事，正好灵州来信，叔叔愿意管他，这不是挺好么？

&esp;&esp;“哪知道他去了没多久，就赶上胡人叛乱……”苏阮苦笑一声，“得着消息，本来就病着的张县公也跟着去了，张家子弟都赶来奔丧，坐到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我就成了张家的罪人。”

&esp;&esp;林夫人很是同情：“哪有这样迁怒的？谁能预先知道胡人会叛乱了？再说他张敏中要自己不愿意去，你还能赶着他去不成？”

&esp;&esp;苏阮道：“夫人是明白人，可惜他们家……总之，从他们将我赶出张家那天起，他们家的事，就同我没有干系。”

&esp;&esp;“那是自然，把事情做绝的，原是他们。不过，我向来怕事，总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让人吓唬他们几句，说张敏中死了还罢，要是活着，朝廷还得拿他问罪呢！他们听了这个，倒消停了，只求着见你一面。”

&esp;&esp;“见我？他们倒有这个脸。”

&esp;&esp;“夫人放心，我拦住了，又再细问，原来是张夫人派他们来的，为的是张敏中留下的一个遗腹子……”

&esp;&esp;苏阮吃了一惊：“什么遗腹子？谁生的？”

&esp;&esp;林夫人也诧异：“徐国夫人竟不知么？”

&esp;&esp;苏阮冷笑连连，“张敏中又不是去了灵州就死的，何况还有在路上的时间，从他自饶州出发，到灵州出事，前前后后至少有九个月，什么遗腹子要怀这么久？”

&esp;&esp;林夫人屈指算了算，“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临走之前……”她话说一半，停住了，小心看向苏阮，“是哪个妾室，徐国夫人没留意？”

&esp;&esp;张敏中死了四年了，苏阮一时真想不起，他临走都做了什么、有没有同哪个妾室亲近，但问题是，怀上她也许不知道，肚子大起来，她总不可能看不见吧？

&esp;&esp;苏阮一时想不明白，却知道眼下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就问：“张夫人到底想要什么？”

&esp;&esp;“哦，是这样，本来张夫人抚养着这个孩子，给张敏中承继香火，还分了一份家产，但他们现在在老家居住，就有人盯着她这份家产，她想跟徐国夫人求个庇护。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已年老，又带着个孩子，怪可怜的，就跟相公说了，往他们地方官那里打了招呼。”

&esp;&esp;说完这些，林夫人露出点尴尬之色：“如今看来，倒是我多事了，原来徐国夫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孩子……”

&esp;&esp;“您也是好意，有劳林相林夫人，给你们添麻烦了。”

&esp;&esp;苏阮掩下所有情绪，硬撑着对林夫人道了谢，过后若无其事回到席上，又坐了一会儿，才告辞回去。

&esp;&esp;实情

&esp;&esp;苏阮从上了车就寒着脸，一直到回府下车，脸上没有一丝缓和迹象。朱蕾很久都没见到夫人如此生气，也不敢劝，到家就悄悄叫人去找丽娘。

&esp;&esp;丽娘匆匆赶来，没来得及问朱蕾出了何事，白苋就出来说：“娘子来得正好，夫人找你呢。”

&esp;&esp;丽娘进得里间，见夫人已换了家常衣裙，正蹙眉坐着，忙笑着上前，问：“夫人饿不饿？我怕您在外面吃不好，叫厨下煮了汤。”

&esp;&esp;“我吃不下。你坐。”苏阮抬头看了一眼房中侍女，又说，“绿蕊留下，其他人都去吃饭吧。”

&esp;&esp;等侍女们应声退下了，苏阮才把林夫人和她说的事告诉丽娘，“我怎么都想不通，张敏中从哪能生出这么个遗腹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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