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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醴泉坊的妙法尼寺有一个老姑子，二十余年前曾在宫中供职，知道些陈年旧事，主上是否传其前来，问个清楚？&rdo;龙云腾漠然地嗯了一声。卫先生走出门外，引入一个身穿缁色僧袍的老姑子，龙云腾没有抬眼，声音低沉道：&ldo;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rdo;&ldo;是，&rdo;姑子手握佛珠，不卑不亢地徐徐说道，&ldo;贫尼兴元三十二年入宫，伺候了两年太妃，被指去桐宫，伺候凤千岁。&rdo;&ldo;凤千岁？&rdo;&ldo;就是当年老龙王进献的灵凤，凤凰兮，&rdo;姑子道，&ldo;凤氏身带祥瑞又容貌倾城，一时间宠冠六宫，依先帝的意思，是要封后的，然而中宫并无过错，不可轻易废弃，且凤氏再美，终是男子，既不能依例封妃，又不能论功封爵，故而只是传令各宫，一切起居仪仗皆与皇后相同，从此日月双悬，共享千岁。&rdo;龙云腾指腹摩挲着纸镇光滑的玉质：&ldo;皇后岂能咽下这口恶气？&rdo;&ldo;咽不下又能如何，在后宫之中，恩宠才是最重要的，&rdo;姑子平静地说，&ldo;三宫六院佳丽三千，而凤千岁一枝独宠，夜夜承恩……&rdo;话未说完，忽然一阵o细响，姑子抬眼看去，只见龙云腾面无表情，掌中纸镇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他接过卫先生递来的帕子，慢慢擦了擦手，将帕子扔在了桌上，淡淡道：&ldo;接着说。&rdo;&ldo;是，&rdo;姑子见他听了自己的话后竟徒手捏碎翠玉，心下惴然，却不知是哪句话拂了逆鳞，于是愈加恭顺，小心翼翼地问道，&ldo;不知城主想听什么？&rdo;&ldo;他……过得怎么样？&rdo;&ldo;在宫中，有了恩宠便有了一切，凤千岁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下面的奴婢没有不敢小心伺候着的。&rdo;龙云腾脸色稍缓，唇角甚至有了一丝极淡的笑意：&ldo;他很难伺候？&rdo;&ldo;倒也不是，凤千岁初入宫时不过十三、四岁，正是少年奋烈的时候，对先帝颇有忤逆，为此也受过几次罚，后来便好了，只是每次先帝来过之后，总要闹脾气，奴婢们小心应对便是，其实想想也可怜，论谁整日汤药不离口，都不会有好脾气的。&rdo;&ldo;汤药？&rdo;龙云腾皱眉，抬起眼看向她。姑子顿了一下，赔笑道：&ldo;都是些滋补之物……啊！&rdo;话未说完，龙云腾忽然飞跃过来，宽大的袍袖一闪，一柄黑色的长刀抵在了姑子的脖间，冷漠道：&ldo;究竟是什么药？&rdo;&ldo;阿弥陀佛，城主明察！&rdo;姑子颤声呼了一句佛号，浑身抖若筛糠，腿软得几乎要跪下去，却被他刀尖抵着，动都不敢动。卫先生插了进来：&ldo;这些宫女不通医理，想来是真的不知道，若她方才所言属实，以先帝的恩宠，那药理应不会伤身，然而苏谷主武功高强，先帝又怎敢将如此危险之人放于卧榻之侧？&rdo;龙云腾：&ldo;你怀疑是散功之药？&rdo;&ldo;不错，&rdo;卫先生道，&ldo;以苏谷主的性情，若非散去武功，他怎肯受制于人？&rdo;龙云腾点了点头，面沉如水，抬眼看向满脸惶恐的姑子，收回长刀，突然话锋一转：&ldo;他与苏溪亭是怎么回事？&rdo;姑子刚刚松一口气，闻言倏地倒吸一口冷气，双眸满是惊恐，踉跄着后退了一步：&ldo;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do;龙云腾瞬间变色。卫先生转脸看向姑子，厉声喝斥：&ldo;城主问话，你须从实招来，不得有半句隐瞒！&rdo;&ldo;我……我……&rdo;姑子突然吓得跪了下来，&ldo;城主饶命！并非贫尼胆敢隐瞒，盖因兹事体大，贫尼实在不敢妄言！&rdo;龙云腾伸手捏住她的脖子，强迫她抬起头来，阴森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ldo;从实招来，我可保你不死。&rdo;姑子被他眸中森寒的杀机震慑，挣扎半日，痛苦地摇了摇头，叹息道：&ldo;罢了，我早该知道，当初让他金蝉脱壳，便该有如今被问罪的一日。敢问城主，您是如何知道苏溪亭与凤千岁有所关联的？&rdo;&ldo;他……&rdo;龙云腾提了个话头，声音却断了下来，他忽然发现自己竟无法简单地表述这个人，他曾是少年奋烈的凤千岁，也曾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曾是天真纯澈的凤凰兮，也曾是妖冶诡谲的苏余恨……此人仿佛是个悖论，如同矛与盾一般，截然不同，却奇妙共存。若说凤凰兮和苏余恨是同一个人在经历终天之恨前后的两种性格，那么苏溪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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