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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2页）

&esp;&esp;好在采杏是个明白人，立时反应过来：“姑娘也别怪那些丫头，今天上元节，她们都扎堆儿过节去了。便是姑娘房里，也不见得剩几个人服侍。”

&esp;&esp;宋如锦道：“衍弟和我又不一样，衍弟还小，身边没人跟着怎么行？”

&esp;&esp;她一向宽待下人，说不出怪责的话，想了许久，才道出一句：“若衍弟出了什么事，你们谁担待得起？”

&esp;&esp;采杏点点头，“姑娘说的是。我一定好好教训那些丫头，成天只顾着自己玩，眼里都没有主子。”

&esp;&esp;这日临睡前，采杏和老夫人说起了这件事，叹道：“旁人都欺衍六爷是庶出，也就二姑娘真心实意地待她。”

&esp;&esp;老夫人木着一张脸，喃喃说着：“锦姐儿……是个好的……”

&esp;&esp;二月初，皇长子百日，今上大赦天下，以示普天同庆之意。

&esp;&esp;这是嘉义年间的弥留之际

&esp;&esp;纫秋道：“家里刚才传了信，说老夫人不好了，让二姑娘赶紧回去……见老夫人最后一面！”

&esp;&esp;宋如慧手上的瓷碗晃了一晃，碗口倾斜，小半碗冰糖雪梨洒了出来，泼在了她的百褶如意素裙上。

&esp;&esp;宋如锦腾地一下站起来，语无伦次道：“这……这怎么可能呢？昨日王太医还来给祖母看诊，开了副新方子，还说只要好好将养着，熬上一年半载也不是不可能……”

&esp;&esp;“妹妹别说这些了。”宋如慧眼眶微红，眼睛里头已经蓄了泪，“赶紧回去吧。”

&esp;&esp;宋如锦点了点头，木偶人一样往门外走，走到半路又折回来，抹了把眼泪，问道：“娘娘可有话要我带给祖母？”

&esp;&esp;宋如慧本还忍着泪水，听了这话，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满殿的宫女都看着，她拼了命地忍住泪意，哑着嗓子说：“就说孙女不孝，不能在床前侍奉了。”

&esp;&esp;若她嫁进寻常人家，此刻兴许还能赶去侯府看一眼老夫人。偏她身在深宫高墙之内，连见祖母最后一面也不能。

&esp;&esp;小君阳似乎察觉到了母亲情绪的变化，跟着哭闹不已。

&esp;&esp;众人忙着哄他，殿内乱成一团。

&esp;&esp;宋如慧扶着额头，吩咐道：“去跟皇上说一声，我身子不舒坦，晚上的百日宴就不去了。”

&esp;&esp;兰佩微微一愣，“娘娘……”皇长子的百日宴，皇后怎么能不在？

&esp;&esp;“快去！”宋如慧催促道。

&esp;&esp;宋如锦坐上马车，不断催着车夫：“快些，再快些。”紧赶慢赶着回到了侯府。一进门就慌慌张张地往慈晖堂跑，脚下的石板路修得不齐整，结结实实绊了她一跤。

&esp;&esp;系统道：“你慢点，别急，老夫人现在还有一口气。”

&esp;&esp;宋如锦撑着地爬了起来，手上身上沾满了泥灰，她拍了拍衣裳，继续赶去了慈晖堂。

&esp;&esp;到了老夫人院子门口，却忽然不敢迈步进去。

&esp;&esp;刘氏正在问责采杏：“昨儿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这副光景了？”

&esp;&esp;采杏低着头道：“不瞒夫人，今天陈姨娘来过了，想把衍哥儿带走玩一会儿，老夫人不许，她便同老夫人争了几句……”

&esp;&esp;采杏没有说下去，刘氏却明白过来，“是她把老夫人气成了这样？”

&esp;&esp;采杏点点头。

&esp;&esp;刘氏骂道：“混账婆娘，成心想着作孽。”一转头，便看见了宋如锦，忙道：“锦姐儿，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进来。”

&esp;&esp;宋如锦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esp;&esp;老夫人已近弥留。床前围着一群人，儿辈孙辈基本都到齐了。

&esp;&esp;宋如锦不想让老夫人看见自己哭哭啼啼的模样，强颜笑着握紧了老夫人皱皱巴巴的手，“祖母，我来了。”

&esp;&esp;老夫人微微阖着眼睛，听见宋如锦的声音，就慢慢地睁开了眼，嘴唇动了动，宋如锦凑近了去听，听见老夫人正一字一顿地唤着她：“锦姐儿……”

&esp;&esp;宋如锦顿时泪如雨下，“我在呢，祖母，我在呢……”

&esp;&esp;老夫人咳了一阵儿，坐在床边的曹氏替她顺了顺背，老夫人看起来清醒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我当年的嫁妆，都攒着，还剩八个箱子，钥匙……就在采杏那儿……”

&esp;&esp;她说这一段很是费力，说完停了很久，呼吸渐重，似是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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