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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潼关西坡虽经过数番修整，到底也还只是条堪堪能令辎重车通过的土坡。蜀军士气大振，冲上去时，不免让你吃了一头一脸的灰。你索性停了下来，缓一口气，只要弘农守军被这一场流星爆震慑住，不敢上来支援，潼关城中所余守军在你看来，如摧枯拉朽般，不值一提。

&esp;&esp;因而当士兵跑来告知你，城内仍有守将带领数百魏兵死战不退时，大大出乎了你的意料。

&esp;&esp;看看这被高温与烈火摧毁的城墙，昔时你曾经趴在墙边向下望去，计算躲避箭矢的角度。

&esp;&esp;而现在你用手轻轻一推，烧得发黑的女墙一瞬化为齑粉，纷纷散落至百丈下的坡底。

&esp;&esp;整座潼关城皆如这堵女墙一般，散发着焦糊与死亡的气息，让你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人能在这里坚守至现在。

&esp;&esp;——尤其考虑到，潼关毕竟是关卡，而非孤城，他不须困守于此，只要从潼关城东离开，便能平安撤至弘农大营。

&esp;&esp;夜空中的月光与潼关城中余烬未熄的火光交织在一起，炙烤着你的脚底。

&esp;&esp;你一步步走上前，很快见到了城下死战的守将。

&esp;&esp;……你差一点就认不出他了。

&esp;&esp;记忆里的曹肇生得十分年轻俊美，举手投足都带了贵公子的风度，他喜爱蜀锦珠玉，无论衣袍铠甲，不染半分尘埃。

&esp;&esp;因而废墟前那个铠甲焦黑，满脸鲜血的武将，你是仔细多看了几眼，才认出他来。

&esp;&esp;但他的确与之前不同了。

&esp;&esp;那时你觉得他虽然风雅俊逸，内里却似乎飘忽不定，焦灼难安。

&esp;&esp;或为仕途，或为名利。

&esp;&esp;夜风袭过废墟，卷起地面上的焦土，他似是迷了眼睛，伸手去揉了一揉，而后忽然意识到你的存在。

&esp;&esp;那柄自曹休传下来的名剑被他握在掌中，尽管手臂受了炙烤，握剑的姿态却分毫不差。

&esp;&esp;一如他现在给你的感觉那般坚不可摧。

&esp;&esp;赵统的后军正在缓慢攀上潼关，要不了许久，待太阳再次升起时，这座潼关便会扬起火一般明烈的炎汉旌旗。

&esp;&esp;这一次，你是真心实意想找些台阶给曹肇，尽量让他能顺从点儿当你的俘虏的。

&esp;&esp;“曹将军，同为汉臣，何必如此？”

&esp;&esp;曹肇目光灼灼的盯着你，嘴角抿起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esp;&esp;诸夏侯曹耻为汉臣，皆受魏官号。

&esp;&esp;“将军欲死战不退？”

&esp;&esp;“除非足下再挟一次汉帝，才能迫得我让步。”

&esp;&esp;“住口！”

&esp;&esp;“悖逆之徒！”

&esp;&esp;……………………你决定换一种劝降方式。

&esp;&esp;“纵使将军不怕死，这些士兵何辜？”

&esp;&esp;“既上战场，当马革裹尸而还，何惜死哉！”

&esp;&esp;“将军是宗室子弟，肯为魏王效死，他们也是如此么？”你向前一步，围在曹肇身侧的魏兵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又强自忍住，“司马仲达征发洛阳以西的全部精壮，起倾国之兵与汉室抗衡，曹将军可问过这些士兵愿不愿意为你效死？”

&esp;&esp;你看着他垂下眼帘的模样，决定再加一把劲儿，“炎汉三兴，此乃天意！将军不食汉禄，便以为士卒们也不愿做大汉子民了么？”

&esp;&esp;长久的寂静之后，曹肇抬起眼，你此时才注意到，他的身体靠在身后半堵坍塌的墙上，显然是十分虚弱了，他声音很轻，但却极稳。

&esp;&esp;“拔你的剑。”

&esp;&esp;自初夏时离开成都，奔赴巴东战场，你见过许多使短兵的武将士卒，也见过许许多多种剑法。

&esp;&esp;你曾嘲笑曹肇的剑法是表演剑法，华美难言，却十分不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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