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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算了一下，最近请衙门里的人吃饭喝酒又花了快二两银子，家里只剩下五两银子了。”里正是个胃口大的，五两银子怕是满足不了他。

&esp;&esp;林天贵的眼神在两个孙子脸上打量着，随后定格在大孙子林福身上，意味深长地道，“你说你阿兄怎么就不是个哥儿呢？”

&esp;&esp;他说这话的声音低得几乎低得听不见。

&esp;&esp;然而林寿站得很近。他对上林天贵黑漆漆的瞳孔，心口砰砰直跳，连忙把林福挡在身后，嘴角用力向上扯了扯，“阿爷，阿兄，阿兄他本来就不是哥儿啊，他脑子也笨，最近还常常问我您怎么不给它抓蛐蛐了呢。”

&esp;&esp;林天贵不答，只盯着林福看了许久，眼神中有许多东西一闪而逝，快得让林寿抓不住。

&esp;&esp;……

&esp;&esp;林天贵一家在做什么，贺泽自然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esp;&esp;这几天彩礼已经准备地差不多了，总共装满了整十六个箱子。

&esp;&esp;除去最先准备的布匹瓷器等，贺泽又精心挑选了一些衣服首饰，以及发簪佩玉，李氏还坚持往里装了一对鸡，一对鹅，还系了俩大红花，看着喜庆得很。

&esp;&esp;提亲前的最后一天，贺泽拿了林煜的弓上了山，最后带回来一对膘肥体壮的活雁。

&esp;&esp;二月二十八这日，晴空如洗，阳光普照。

&esp;&esp;贺家人早早地便起了床，贺老爹换了一身灰黑色带花纹的长袍，头发输得一丝不苟，脚上还穿了靴子，打扮得比花铺开张那日还贵气。

&esp;&esp;贺泽的衣服是贺安选的，一件宝蓝色书生样式的儒衫，腰上系同色的腰带，环扣处佩着一块环形白玉，所谓芝兰玉树也不过如此。

&esp;&esp;李氏帮着理了理贺泽的衣襟，眼睛一红，贺安刚唤了他一句，他又吸吸鼻子笑了起来，“今天阿姆高兴，瞧瞧，我儿长得可真好……”

&esp;&esp;“那是当然的，儿子随我，哈哈！”贺老爹高兴，黝黑的脸此时也显得分外精神，一笑便露出一口白牙。

&esp;&esp;“你个不要脸的老不羞！”李氏嗔怪瞪他一眼。

&esp;&esp;两个小的看着两个老的吵嘴，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直到来帮忙挑箱子的村民敲了房门才消停下来。

&esp;&esp;提亲只贺老爹带着贺泽前去，两人在李氏的叮嘱下出了门，刚走了几步远，前头的村民便开始敲锣打鼓，还放起了鞭炮，整个贺家村都被惊动了。

&esp;&esp;

&esp;&esp;一大群老少爷们跟在提亲的队伍后头，叽叽喳喳，议论纷纷，贺老爹见着这个打声招呼，见着那个又问声好，贺泽陪着点头微笑，到林煜家门口的时候，脸都快笑僵了。

&esp;&esp;“林婶，快出来，给你家煜哥儿提亲的来了！”

&esp;&esp;还不待贺有财敲门，便有凑热闹的扯着嗓子喊了起来。院门很快被打开，张素一脸笑意将人迎了进去。院子像是特意清理过，放下整十六个箱子也不显拥挤。

&esp;&esp;礼单是贺泽写的，这会儿念的人是贺家村的一个族老，脖子上还挂着两面锣，方才的震天响便有他的一份功劳。

&esp;&esp;“……棉布十二匹，绢布六匹，云缎六匹，青花瓷瓶两对，白瓷碗碟八套，白玉簪一对，翡翠簪一对，铁木雕花妆奁一件……”

&esp;&esp;这位族老看着年纪大，声音却洪亮有力得很，刚念了几句便有村民议论纷纷。

&esp;&esp;“这么多匹布，得多少银子啊！”

&esp;&esp;“这才哪跟哪儿！要我说，这贺有财家怕是发了大财，没看后面念的翡翠簪玛瑙镯？这可都是城里贵人用的东西，他家大小子可真有出息，贺有财生了个好儿子啊！”

&esp;&esp;“……好儿子是好儿子，要我说贺有财和李彩云两口子也是心大，这煜哥儿这命……万一有了个意外，这两口子不得哭死啊！”

&esp;&esp;“呸呸呸！这好日子，你这人怎么就不盼着人家点好！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贺家小子就是。听说那会儿他病刚好就在山上挖到了一株人参，后来又开始种花，越稀罕的他种的越好，新开的花铺也赚老多银子了。”

&esp;&esp;“哎，那贺有财小儿子安哥儿，还没定亲呢吧？人长得也好，年岁跟我家那小子相当，相配得很呐！”

&esp;&esp;“你倒是会想，你也不瞧瞧你儿子那五大三粗的样儿，人家安哥儿看得上才怪！我倒是觉得我姆家侄子不错，年纪轻轻的已经在镇上做账房先生了，人长得也俊……”

&esp;&esp;……

&esp;&esp;大件小件，贵的便宜的，礼单洋洋洒洒念了快两分钟，村民们的话题也越跑越偏。等礼单念完，围观群众仍是兴冲冲的，并未散去。

&esp;&esp;只是院子里放了箱子后，便有些施展不开了，张素给敲锣打鼓挑担子的一人倒了一杯茶，又给村民们招呼了些点心瓜果，才将人请了出去，至于贺老爹还有贺泽、以及念礼单的那位族老，则让他请进了正堂。

&esp;&esp;早先便定亲了，因此接下来只三个大的说些场面话便是，贺泽坐在一旁不时陪以微笑。他倒也不觉得无聊，只一想到此刻林煜怕是被林婶关在自个儿屋里不准出来，就有些压不住脸上的笑。

&esp;&esp;临走的时候，贺老爹和贺泽相继给林二郎上了柱香。张素前脚送他们出去，林煜后脚就推开了房门半露出了个脑袋，“阿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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