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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2页）

&esp;&esp;“主子中了箭还挨了几刀，眼下正昏迷着。大夫方才已经来过了，说大抵要烧个三四日，三四日后能退热便无甚大碍。”

&esp;&esp;大夫说的话倒是同前世一样。

&esp;&esp;“我进去瞧瞧二爷。”

&esp;&esp;常吉下意识便想要阻止容舒进去，主子那人生病时脾气不大好，少夫人若是撞上了可就得受委屈了。

&esp;&esp;可转念一想，少夫人名义上是主子的夫人，他一个当长随的，哪儿有资格阻止少夫人进屋瞧主子呢？

&esp;&esp;正想着，手里忽然一轻，盈雀接过他手上的汤碗，道：“这是给二爷煎的药罢？给我吧，一会我们姑娘亲自喂。”

&esp;&esp;常吉再次张了张嘴，想说主子等闲不让人喂药，且旁人也喂不进药。

&esp;&esp;可盈雀早已转过身，跟在容舒身后快步进了屋。

&esp;&esp;屋子里没开窗子，容舒掀开幔帐，鼻尖立时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esp;&esp;顾长晋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肩膀、胸膛、手臂、脖颈俱都缠了一圈白布帛，布帛上隐隐渗着血色。

&esp;&esp;这些伤，与前世一模一样。

&esp;&esp;容舒记得，顾长晋足足养了三个月才彻底痊愈的。

&esp;&esp;她盯着顾长晋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目光一时有些复杂。

&esp;&esp;前世长安街的乱子平息后，他身上的青色官袍早已浸满了血。

&esp;&esp;他却恍若未觉，顶着烈阳，在长安街的一地血色里，慢慢朝她走来。

&esp;&esp;那会他身上处处是伤，脖颈处甚至还流着血，鲜血在白皙的皮肤里蜿蜒出一条细长的线，一点一点洇进衣裳。

&esp;&esp;容舒透过破开的车牖看他。

&esp;&esp;他那双黑沉的眸子极深遂，也极平静。好似这些伤，这满地的尸体，这场混乱无序的刺杀，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些无足挂齿的事儿。

&esp;&esp;可若是细瞧，照入他眸底的炽光，却像是一团火。

&esp;&esp;那火弱弱地烧着，经久不灭。

&esp;&esp;后来盈雀还曾愤愤道：“姑娘遇险时，姑爷只顾着自个儿逃出马车，把姑娘一个人扔在那，属实是说不过去。”

&esp;&esp;现下再回想，当时大抵只有他离开马车，引走那些刺客，她才能安然无恙。

&esp;&esp;“夫人，这是常吉刚煎好的药。”盈雀端了一碗药过来，对她道：“您看，要不要现在就喂姑爷喝药？”

&esp;&esp;守在床头的横平听见盈雀的话，惯来没甚表情的脸，竟也破了功，露出一丝讶色来。

&esp;&esp;容舒知晓横平在惊讶什么。

&esp;&esp;顾长晋这人心防极重，昏迷之时，几乎是喂不进药的。便是自小伺候他的常吉与横平也是偶尔运气好，方才能掰开他的嘴，将药灌进去。

&esp;&esp;横平大抵是没料到常吉居然会让她来喂药。

&esp;&esp;前世容舒也试过喂药，但一口都喂不进，乌黑浓稠的药汁从顾长晋紧闭的齿关溢出，将底下的枕布都打湿了。

&esp;&esp;她喂不进，横平与常吉也喂不进。

&esp;&esp;后来还是顾长晋自个儿醒了，端着碗，将药一口喝尽。

&esp;&esp;容舒本不想费这个功夫，可盈雀已将药端了过来，便只好接过药碗。

&esp;&esp;总归她喂不进去，做做样子喂一匙羹，再将剩下的交给横平就好。

&esp;&esp;“横平，劳你把郎君扶起，放在迎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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