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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第2页）

&esp;&esp;他并不畏惧战斗与鲜血，但却从未见过这般场景——其中所蕴含的暴虐气息，很容易让生物本能地心生警惕。

&esp;&esp;鱼人趋害避利的本能让他想要赶紧离开这个恶臭的、恶心的现场，带着他的勇士们远远地遁入密林深处。

&esp;&esp;——可是噗叽大人没有走。

&esp;&esp;从哀叹泥沼里爬出来的深渊之主褪去了先前法力游龙的外形，换上了更加适合丛林中行动的鱼人战士的模样。

&esp;&esp;来到森林边缘之后，灰血之主就这样一直在一旁看着，既不离开，也不上去。

&esp;&esp;和普通鱼人无二的眼珠子一直落在前方，不曾移开一瞬，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esp;&esp;像是根本感受不到前方的恶臭，它似乎对面前这深渊生物看了也容易感到不适的场景无动于衷。

&esp;&esp;可这样没有反应的反应，却恰恰让乌拉拉多少安定下来一些。

&esp;&esp;“再等等。”回答乌拉拉的是巫妖哈尔，“应该快了。”

&esp;&esp;他的声音中既没有惶恐，也没有不安，仿佛一切只是司空寻常。

&esp;&esp;——不能输给咕嘟。

&esp;&esp;鱼人想。

&esp;&esp;哪怕知道巫妖其实非常习惯这样的场景——甚至善于制造这样的景象，它也不想在这个潜在的竞争者面前露出一丝一毫地胆怯。

&esp;&esp;再看一旁刚刚醒过来的、面容丑陋的梦魇，虽然面色不善，但除了偶尔嘀咕几句“真恶心”之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esp;&esp;就这样，看了一圈的鱼人从同伴的反应中汲取到了无限的安慰，终于多少安定了下来。

&esp;&esp;不过确实同巫妖估计的一样，没过多久，前方就彻底安静下来。

&esp;&esp;哀叹之主似乎已经完成了他的拆解工作，一只头在一堆肉片中翻来找去，不知道在找什么，另一只头则转向了他们的位置，微微晃了晃，像是颔首致敬。

&esp;&esp;也就是这个时候，林终于有了动作。

&esp;&esp;新任不久的灰血之主走出了森林，径直朝着那只噩梦般的海兽走了过去。她并没有刻意地避开脚下落了满地的肉块，只是视若无物地踩上，任凭四溅的汁液沾上身体。

&esp;&esp;而那些汁液显然并非全然无害，落在她的身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esp;&esp;然而当事人没有任何反应，前方的哀叹之主也没有什么表示——它只是看着灰血之主沉默地、面无表情地接近他。

&esp;&esp;而当二者终于面对面站定之时，灰血之主脚间的蹼已经差不多完全腐蚀，身上坑坑洼洼的，除了没有血，看起来就像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

&esp;&esp;“欢迎，欢迎，灰血之主。”哀叹之主停下了另一只脑袋翻找的动作，“感谢您的耐心等候。”

&esp;&esp;林仰脸：“我不喜欢被俯视的感觉。”

&esp;&esp;“很抱歉只能在这样的地方、用这样的方式与您正式相见。”

&esp;&esp;利维坦垂下了两只硕大的脑袋，垂落到她的面前，四只微微泛着红光的眼珠直视着他，声音诚恳而又温和。

&esp;&esp;“我也不喜欢过度的客套——让我们直接一点吧，利维坦，现在是你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esp;&esp;她仰着头，声音中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恼怒，如同只是提醒利维坦一件简单的事实。

&esp;&esp;“你说的很对，”利维坦晃了晃脑袋，“不过我很好奇，您一个人过来的时候不害怕吗？”

&esp;&esp;说话间，他抬起另一只脑袋，微微泛红的黑眼珠咕噜一转，盯着灰血之主，仿佛带着十分血腥的威胁，“比如假如我想赖账，只要这一口下去，你就可以和你的灰血森林说再见了？”

&esp;&esp;“哦？”鱼人形态的灰血之主抬起了手，朝着哀叹之主张开，“你可以过来试试。”

&esp;&esp;话音未落，举起的手臂骤然迸成一蓬巨大的枝条，凭空炸散开来，迅速交织成鲜红色的、带着棘刺的网，悬于哀叹之主面前，罩住了他那只出言不逊的头颅“别动，”她说，“我这一巴掌下去，你可能会死。”

&esp;&esp;“真是……无与伦比的美丽的姿态。”那只脑袋往后移了移，“也许您可以考虑用这样的姿态，坐下来和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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