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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节（第1页）

&esp;&esp;卢大人眼前一亮，谑笑道：“宋三元昔日讲‘大气论’，已传得‘京师纸贵’，今再出这‘二气论’，又不知该是怎样的场面。”

&esp;&esp;虽是朝廷正在西北动兵，他心里连日积攒了许多忧虑，可看着这些学子、名士一心追寻天理的热切模样，他也打起了几分精神，看向前头讲台。

&esp;&esp;从侧面游廊后出来几个小厮，抬着几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上前，桓凌熟稔地用带铁夹的棕黄电线将其连在一起，又将两道黄白薄片插到连在最后的一个水箱上，手执铁夹，稳、准、快地夹到了薄片上。

&esp;&esp;这是铜片和倭铅片，以电通于二金片上，水自被电解化为阴阳二气。

&esp;&esp;京里只见过文章，但他一路走来汉中，还没亲眼见过电解水的，眼见着原本装满水的玻璃试管里咕噜噜地进气，压下里面的水。但那管中之气长短却不一样，一边长似另一边的两倍，汽走到中途，宋时便眼疾手快地拿出试管，从一个微微冒白汽的碗里拿出小块棕黄薄片扣在管上，将之严严实实封了起来。

&esp;&esp;底下的学生又激动起来，小声议论着一会儿要怎么点火。

&esp;&esp;然而宋知府这回又不点火，而是将试管放回架上，取了根细线，在黑版上画了个标准的圆。而后又画小圆相切，擦去多余线条，涂色点睛，便是个完美的阴阳鱼。

&esp;&esp;他虽没有徒手画圆的功力，但讲课讲多了，技术也是不差的。

&esp;&esp;画完之后，便讲：“易传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以太极之内观之，是阴阳相对，泾渭分明，而以太极之外观之，则阴阳相抱，阴中怀阳、阳中藏阴，不能独生。”

&esp;&esp;正是，电分阴阳，他们已自看见了。那管里便是阴阳之气。

&esp;&esp;只是这阴阳二气，为何一长一短，一多一少呢？

&esp;&esp;他们买了手摇发电机，以此发电解水，为何水沸而乱，两管气却是一样多少，烧着的火焰亦是外青内红，就不像宋先生那电池解的水一样分明。

&esp;&esp;宋时含笑听着他们的问题，一一解释道：“昔者我说电分阴阳二级，这电池之电，与手摇线圈得出的电，乃是一动一静。静者阴极恒阴、阳极恒阳，而动者阴阳相互转换，阴可为阳、阳亦可为阴。”

&esp;&esp;他细细讲了一遍交流电原理，又拿试管与众人看：“然这阴极解水所得之气与阳极解水所得之气却不是阴阳二气。”

&esp;&esp;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又生六十四卦……世间有亿兆之物，皆是阴阳化生，其中阴阳之数不同，岂得如此容易便拆化为纯粹的阴阳二气？

&esp;&esp;只能说，水受电后，原本含阴电而须与阳电相合的这种气得了阳电而后阴阳圆满，化气而飞。含阳电的那股气也是一样。而这水中得阳电而生的气两倍于得阴电而生的气，于是可知水是由这两股气以如此比例结合而成。

&esp;&esp;他在黑板上写下了个汉化的化学公式，初次将化学合成的概念引入了这个时代。

&esp;&esp;天色渐暗，四壁电线座上安的小电珠的灯光在桓凌指挥下次

&esp;&esp;天色将晚，宋校长的物理课也讲到一段落。

&esp;&esp;因有女学生在，他不肯讲得太晚，便收拾了手中讲义，从桌上拿起一摞纸，叫学生们往后传：“今晚的课业在此，回去做图计算，下次上课前交上来。上次随堂考的试卷我与你们桓老师也判完了，待会儿荣廪生把成绩贴在廊下，自行查看。”

&esp;&esp;下课。

&esp;&esp;女学生就去后院等，待会儿坐校车回家，男学生自己走吧。

&esp;&esp;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府尊就是这么不讲理，学生们要好好读书，努力赚钱，早日买车马。

&esp;&esp;他将女学生的名字一一念到，叫那几个人留着最后走。男学生或有知道内情的；有不知究底，以为那些学生家里有关系，特别得宋老师爱重的；也都不敢说什么，默默离开。

&esp;&esp;倒是卢大人讲究公平，低声问桓凌这些人为何有优待，桓凌便也压低嗓子答了。

&esp;&esp;卢弦到此时才知道有女学生，惊讶得双目瞪开几分，只是当着众人不能说，等到学生都退出去才问道：“这岂不是男女杂坐，有悖圣人之训了？方才你也说男女都能读书做事，难不成也是这样读书做事？”

&esp;&esp;他还以为是平常男外女内，家中主妇教育后辈女儿洒扫缝纫、翰墨女红、祭饲中馈之类，竟然、竟然是和男儿一般出门读书！

&esp;&esp;那做事做的是什么事？难道女子也要像男子一般科举入仕，或做工业、做生意了？

&esp;&esp;他激动得几乎要拍桌子：“男女怎可一概而视之？君子独不闻晦翁之说？妇人以无非无仪为善，无所事哲，哲则适以覆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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