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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1页）

&esp;&esp;季椽叫了几声，挤进人群，终于看到了外公外婆。

&esp;&esp;他其实只和他们见过一次面，当时他还是个傻子，外公外婆刚平反不久，白发苍苍的赶到滨江镇看他，然后抱着他哭起来，自责没能保护好他。

&esp;&esp;季椽还记得他们，但他们不太认得季椽的模样了，待季椽跑到跟前时，两人瞪着眼看了他好一会，又看看他身后的李书兰，蹲下来问：“你是缘缘？”

&esp;&esp;季椽点头，脆生生叫：“外公，外婆。”

&esp;&esp;外婆张燕秋抚上季椽的脸，激动的问：“缘缘认识外婆？”

&esp;&esp;“嗯，认识啊！”季椽笑道。

&esp;&esp;“缘缘会说话了？”外公李润也同样激动道。

&esp;&esp;他虽然已经从女儿的信上得知，但还是不敢相信。

&esp;&esp;季椽用力点头，俯身抱住两位老人：“外公外婆，我想你们。”

&esp;&esp;两位老人倾刻老泪纵横。

&esp;&esp;虽然女儿写信过来说儿子恢复正常了，能说话了，其实两人不太相信，以为季椽顶多能叫几声爸爸妈妈而已。只是不敢刺激女儿，假装相信外孙真的变成了正常人。

&esp;&esp;所以看到现在的季椽时，两老是极度惊喜的。离开火车站的时候，一左一右紧紧牵着季椽的手，宝贝似的不舍得放开。动不动就问：“缘缘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esp;&esp;“坐车好不好玩？累不累？”

&esp;&esp;不管季椽回答什么，他们都笑得很开心。

&esp;&esp;只是想听听季椽说话罢了。

&esp;&esp;李润是教育局政策法规科研管理处的人，负责的是教育综合改革与发展战略研究，算是身份不小的干部，有单位的配车。这次过来接外孙和女儿女婿，他特意借用了公车。司机小许看到他们过来，主动拉开车门，李润不让季椽上车，指着车问他：“缘缘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esp;&esp;季椽早就习惯哄老人了，嫩生生道：“我知道，是小汽车！”

&esp;&esp;“哈哈哈，对对，是小汽车！缘缘我们坐小汽车喽！”李润把季椽抱上车。

&esp;&esp;火车站内，宋学成在脏兮兮的厕所换了裤子。他很想将这条令他耻辱的裤子丢掉，但考虑到这是自己最好的西裤，还是忍耐着收进行李箱中：“所以我最讨厌农村人了，不识字，没有素质，没有教养……”

&esp;&esp;他想起了自己那个从小在泥地里打滚的农村儿子，眼中满是嫌弃：“还好我离开得早，再在那种脏地方呆下去，我的灵感都要毁了。”

&esp;&esp;他看看行李箱中满满的一堆手稿，又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算了，我以后是要当作家的人，跟一帮不识字的农民计较什么。”

&esp;&esp;购物

&esp;&esp;外公家是一间三室一厅的单位房，很简单也很温馨。季椽一家的房间早已为他们准备好，尤其季椽的房间，在知道他要来的时候，两老已经为了买了各种玩具车，玩具飞机，变形蛋等他们认为小孩会喜欢的东西。

&esp;&esp;季椽早就过了玩玩具的年龄，还是故意装做好惊喜的模样，蹦蹦跳跳的说：“哇，好棒，好多玩具，谢谢外公外婆，我好喜欢！”

&esp;&esp;然后季椽陪着外公外婆玩了一晚的玩具，晚饭都是李书兰和季建国做的。

&esp;&esp;到晚上洗澡睡觉时，李书兰摸摸季椽的小脑袋说：“缘缘，干得好。”

&esp;&esp;还是不错的，只可惜不适合我们出版社，不然您再找其他出版社看看？”

&esp;&esp;宋学成瞪眼：“哪里不适合了？我以前那本《苍山上的白花》就是在你们出版社出版的，现在这本明明是同一风格，怎么就不适合？算了，我没见过你，你新来的吧，叫莫编辑过来。”

&esp;&esp;“……”徐编辑沉下脸。

&esp;&esp;宋学成早年在知青中颇有名声，原因就是他当时写的手抄本。那年月娱乐生活贫乏，乡下又没有书看，年青人们私下乱写点什么都能引起追捧，然后纷纷互相抄读。事实上，按文学价值来说，这些书大都不怎么样，要么是无病呻吟的强说愁，要么是行为不端的艳文，但因为年青人阅历不足，书看得少，也觉得这些好看。后来出版社就挑了一批名声较大的手抄本出版，销量倒是不错，哄了不少返城知青来买情怀，但是也被文学界老前辈骂。因为这些书真不能算文学。

&esp;&esp;宋学成的文笔其实还不错，写乡间生活的时候很有现实感，但他字里行间对农民抱着深切的鄙夷，写到城市的时候，又特别脱离现实，而且对里边出场的官员，哪怕是他自己虚构的，都带着浓浓的舔跪之情。

&esp;&esp;字如其人，光看内容，莫编辑就知道眼前这人什么德性了。品性不好，写的文还容易引争议，哪家出版社会愿意出版这种书？

&esp;&esp;“我就直说了，宋先生。您的小说里，把农民写得太过粗俗愚昧，这容易引起农民兄弟的不快，而官员这里，你又把他们写得高高在上，哦，局长千金看上主角了，局长一句话，把主角调去当科长？”徐编辑把稿子扔给他，指责道：“您看看，您写的是为人民服务的官员吗？根本就是的封建主义官员……”

&esp;&esp;徐编辑的嘴比宋学成的笔杆子厉害多了，不只把他的小说狠狠贬损一顿，更是上升到阶级立场，似乎出版他的小说都能引起社会安定问题，把宋学成骂得灰头土脸。

&esp;&esp;走出风华出版社，宋学成对着出版社大门狠狠吐了口口水：“呸，你们现在瞧不起我，等我以后发达了，想求稿都不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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