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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2页）

&esp;&esp;红着两眼的公主看看眼前的镬人，体型庞大，相应的脑子肯定不怎么发达。又看看一直站在屋角，摆弄着铜莲花的人，这人外形相对正常，也许可以从他这里打开口子。

&esp;&esp;于是公主小心翼翼叫了声：“那位大哥，咱们谈谈好吧？”

&esp;&esp;那人闻言看过来，角度一转换，公主才发现他的另半边脸全都垮了，像烧化的蜡向下倾泻，最终凝固，左眼和鼻子持平，下颌耷拉在左肩上。

&esp;&esp;公主咽了口唾沫，本想说一句打扰了，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容貌丑陋的人一般比较敏感和自卑，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可以试着和他共情一下。

&esp;&esp;“我想请问，二位知道泾阳谢家堡吗？”公主想起谢邀总说江湖地位，那么谢家在黑道上总有一点影响力吧！

&esp;&esp;那人走过来，右眼一眨，左眼有延迟，随后也眨巴了一下。

&esp;&esp;好像有反应啊，公主虽然紧张得筛糠，但依旧很勇敢地尝试周旋，“你们不是要钱吗，我和谢家的少堡主很有交情，我可以打个欠条，金额随你们填，然后你们把欠条带过去交给他，他会给你们钱的，你们看这样好吗？”

&esp;&esp;其实就膳善的经济实力来说，赎一位公主花上十万八万两银子不算什么，只要让她顺利逃出去，她很快就能筹措到这笔钱。

&esp;&esp;她是十分真诚的想打商量，结果这张怪异的脸上浮起了半个微笑，“牵扯上谢家堡，然后引谢家来抢人，你好坐山观虎斗，是吗？你说自己和谢邀有交情，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谢邀也是镬人，难道你们之间有奸情？”然后那笑容就变得比较高深了，“谢小堡主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独特了？你这张小嘴叭叭的，很会扯谎嘛。”

&esp;&esp;那只盘弄过铜莲花的手，顺道拐过来捏了捏她的脸颊。

&esp;&esp;这一捏不要紧，指尖感觉到粘腻的触感，原来这脸皮上附着着很厚的一层油彩，经过刚才冷水浇头，已经逐渐有了融化的迹象。

&esp;&esp;大力地擦，妆不太好卸，但经过一通揉搓，也卸了个七七八八。

&esp;&esp;仿佛拂去了蒙住珠玉的灰尘，还原出了底下本来的光彩，就算公主咧着嘴哭得毫无形象可言，两个镬人也从她的皮肤和五官轮廓，看出了惊为天人的容色。

&esp;&esp;他们竟有些不知所措，这飧人看来似乎和以往的不一样。他们是做黑市交易的，从各种渠道弄来落单的飧人放血割肉零售，卖给那些需要解开味蕾枷锁的镬人。今天去达摩寺，本来只是想混进人堆里随便观察一下，没想到发现了这个丑飧人。因她长得磕碜，料想是被抛弃的，当时也没多想，随便找个扫地僧人传了句话，就把她骗出来了。

&esp;&esp;这是个多不知疾苦的傻白丑啊，居然不疑有诈，他们拿麻袋一套，扛起就走，前后用时不到一盏茶。

&esp;&esp;本来以为白捡了个荷包，结果没想到擦干净了居然长这样。实在太漂亮了，漂亮得令人心慌，漂亮得一看就知道来历不一般。再联想达摩寺种种，楚王不是在这所寺庙出家吗，难道这飧人好死不死的，和楚王有关？

&esp;&esp;两个镬人面面相觑，大个子说：“怎么办？要不然把人放回去吧，免得惹麻烦。”

&esp;&esp;歪脸不语，眼中精光微闪，沉默了半晌才道：“这麻烦不惹也惹了，现在把人放回去，万一她供出我们，一大帮子人全得玩完。”

&esp;&esp;公主忙说不会，“我嘴很严的，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一定对今天发生的事绝口不提。”

&esp;&esp;然而这话谁会相信呢，那两个人怔怔盯了她很久，这世上很多事，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做了就是做了，半道上补救，还不如一条道走到黑。

&esp;&esp;几乎只需一个眼神，很快就达成了默契，从刚才的提心吊胆又变回了尽情狂欢，大个子说：“现在可不是上等了，是特等，价格还能再翻一番。”

&esp;&esp;歪脸的镬人打量公主的眼神，是无法掩藏的贪婪。他舔了舔唇说：“这种极品还是

&esp;&esp;公主的一口精气从脚底下那个口子泄出去，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

&esp;&esp;人之将死……人之将死……想做的事没有做成，想回去的地方也没能回去，回头想想这十七年，就像做梦一样。

&esp;&esp;脚心的伤口疼得发麻，不知是不是流了太多血的缘故，从脚尖开始一点点凉上来，那只右脚几乎失去了知觉。有巨大的呼吸声充斥了整个空间，不知道是那些镬人的，还是被吊着的那些同伴的，公主费劲地分辨了半天……哦，原来是自己的。

&esp;&esp;屋子四角的火把发出颤动的光，整个屋顶布满回旋的光晕，公主无力地转动眼珠，她看见有序排列的那些飧人，一张张濒死般寒冷的侧脸。他们都闭着眼睛，刚才自己发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们都没有看一眼，也许听见了，却掀不动眼皮，只剩一口气吊着。

&esp;&esp;公主感到彻骨的寒冷，这上邦大国好可怕啊，膳善人在这里如同身处炼狱。自己遇见的是释心，已然很幸运了，虽然他到最后都没有受她诱惑，但至少他没有动她，她还活着。

&esp;&esp;货真价实的公主血，味道一定不错。公主悲伤地看着那个歪脸的镬人，珍而重之端起了血碗，觉得自己像只鹿，鹿血在人类眼里也是大补。遥想当初，她也控了一杯血下来想引释心上钩，结果天不遂人愿，最后居然便宜了这个变态。

&esp;&esp;那镬人喉头滚动，如饥似渴把血灌进了胃里，喝下去的一瞬他是愉快的，笑容挂在他的半边脸上，他甚至回味地咂了咂嘴，表示味道好极了。

&esp;&esp;公主耷拉着嘴角，从细细的眼缝里看见那镬人身上发生的变化，本来以为满足的饱腹感已经是最大的反应了，没想到血会在他身体里发酵，慢慢上脸，然后打通了奇经八脉般大汗淋漓，垮塌的半边脸颊也极速抽搐起来。

&esp;&esp;哗，包治百病吗？那可完了，这一吃上瘾，她产血的速度恐怕跟不上需求了。

&esp;&esp;“哐”地一声，镬人手里的碗盏砸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大个子过去看他，羡慕地说：“老哥，快乐到升仙吗？我也弄杯试试……”

&esp;&esp;公主的颊畔滑下清泪，想象以后的日子，恨不得现在即刻就死了。

&esp;&esp;大个子举着柳叶刀，就要往她左脚的脚心划拉，忽然身后的歪脸镬人开始手舞足蹈，大个子高兴得嗷嗷叫，“好几年没看见你这么兴奋了，来呀，快活呀！”

&esp;&esp;结果话音刚落，歪脸直挺挺倒下了，四肢痉挛，口吐白沫，这症状不是发了癫痫，就是中毒了啊！

&esp;&esp;大个子慌了，扔刀过去查看，恐怖的还在后面，一探动脉，发现他居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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