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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第3页）

&esp;&esp;她复艰难地把头低回去，脸颊贴着他的衣服，下巴又让他烦躁地抬起来：“不许看。”

&esp;&esp;苏倾把头昂着，光下的眼眸乌黑：“我……帮帮你吧。”

&esp;&esp;“……”江谚盯着她不说话，似乎有些生气了。

&esp;&esp;她的表情无辜又无措，总归她活了不止一世，技能也不止一种。见他这样难受，就要帮帮他。她的手慢慢移动下去，让他一把捉住了，捏得生疼。

&esp;&esp;江谚把她的手拉到眼前，翻过白嫩手掌向上，咬牙切齿地一口气打了十几下：“把你这双手给我管好了。”

&esp;&esp;苏倾蹙眉，手心微微发红。

&esp;&esp;公安局派人重新取证318爆炸案的时候，正值酷暑夏季，高考结束，高三学子撒了疯一般奔出校园。

&esp;&esp;高考的过程平淡而机械，同平时的模考没什么两样，只是苏倾起床的时候，枕下的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准考证拿好。”

&esp;&esp;那时候，远隔千里之外的北京，气温高得能烙饼，男孩的单车快速地掠过蓝天下，“叮叮”车铃脆响，拐着s型弯驶向考场。

&esp;&esp;考完两场出来的时候，公安局的车停在晚乡一中校门口，省上来的重案小组，专程等着318的唯一幸存者高考。

&esp;&esp;“是苏倾吗？”蓝色制服飒飒，他们向她伸出手，去做真正的笔录，“我们需要你配合一下。”

&esp;&esp;傍晚，她趴在公安局宽大的桌面上，打开自己那本带锁的日记本，把最后一页上仅剩的“董健”三两笔划去，那一页纸撕下来，永远地留在公安局的垃圾桶里。

&esp;&esp;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esp;&esp;成绩下来是在十五天后，晚乡一中的学生们重新汇聚一堂，坐在教室里，高中时期的乖乖女，好学生，烫了头发，换了新衣裳，变了个模样，叽叽喳喳吵闹不休，好像用了十几天时间就推翻了过往被压抑的十几年。

&esp;&esp;只有苏倾还梳着略显稚嫩的辫子，穿着朴素的校服，安静地坐在教室里。她的分数是644，相当不错的成绩，足够她在全国范围内挑选大学。

&esp;&esp;晚乡一中的校长想邀请她给下一届的学生做励志典型，讲讲怎么从300到600。大家喧闹着报志愿的时候，她趴在桌上，绞尽脑汁地写讲稿。

&esp;&esp;午休，班里的人三三两两相约去吃饭，

&esp;&esp;身旁一道微风擦过，有个人拿脚拖过椅子，懒散地坐在了她前面，捞起她一根辫子玩。

&esp;&esp;被无意拽住的发丝痒痒的，激起后背一层战栗。苏倾盯着纸面，脸上微微现了笑意。

&esp;&esp;“志愿报好了？”他问。

&esp;&esp;“还没。”

&esp;&esp;“想好去哪了？”

&esp;&esp;苏倾摇头，把本子合上，放到一边，“你呢？”

&esp;&esp;江谚把一张大纸展开，铺在她面前：“公安大学侦查学。”

&esp;&esp;是一张北京市地图。

&esp;&esp;他捏着铅笔，睫毛垂下，画了个圈：“在这儿。”

&esp;&esp;苏倾趴在桌上，点点头，看着他在另一处画了个圈：“这是白塔。”

&esp;&esp;又画了个小圈：“我家。”

&esp;&esp;他抬眼看过来，阳光照在少年发梢和浅色的眼中，眉宇间的薄戾不知何时被磨平，琥珀色瞳孔像琉璃珠一样漂亮。

&esp;&esp;“苏倾，”他低头在地图上的大学区飞快地打了五六个圈，漫不经心地问，“在我旁边挑一个，怎么样？”

&esp;&esp;“……”

&esp;&esp;他低着头，半晌没等到她的正面回答，手心里生出了一层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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