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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宁也神思沉沉地回了自己的院落。

月牙和丹蔻服侍着她安寝，苏婉宁坐在梳妆台前，月牙拿了篦子替她通头发，边通头发边与&nj;她感叹着：&ldo;这&nj;位盈盈姑娘倒有几分意思。&rdo;

丹蔻却说&nj;：&ldo;真是天妒英才，方家公&nj;子死时才十&nj;六岁，正是朝阳般的年纪。&rdo;

月牙也依稀想起了记忆中俊雅如兰的方如非，若他还&nj;在世，该与&nj;她家姑娘一样大呢。

苏婉宁静静听着丫鬟们的闲聊之声。

等&nj;梳散了鬓发后，她便打发走&nj;了月牙和丹蔻，只说&nj;：&ldo;今日不必守夜了，你&nj;们也去睡吧。&rdo;

自从到了扬州城后，苏婉宁的心绪便变得安宁开&nj;阔了不少，很少让丫鬟们陪着她睡。

今夜也是这&nj;般。

月牙和丹蔻替她熏好&nj;被窝，挑好&nj;甲香后便悄悄地退出了内寝。

躺在床榻上的苏婉宁迟迟没有睡意，翻来覆去几回只盯着床帐上的夕颜花纹样出神。

因她实在没有困意，便干脆穿着外衫起了身。

只见她缓缓走&nj;到了支摘窗旁，伸出纤弱的皓腕，推开&nj;了一扇窗牖，顷刻间&nj;便有习习的夜风朝她拂来。

苏婉宁朝迷蒙的夜色探去一眼，却只能瞧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今夜没有朗月悬空，她却津津有味地注视着黑夜，任凭心绪此&nj;起彼伏。

她缅怀了一番方如非。

对于他的死，她深感遗憾，只是两人幼时的那点情谊已隔得太远太久，她也无法煽情多思到为他落一场泪。

缅怀完方如非，她脑海里又忆起了方才方盈盈问她的那一句话。

她喜不喜欢徐怀安？

苏婉宁自己也不知道。可她记得四个月前在离开&nj;京城前，她能言之凿凿地与&nj;父母亲人、丫鬟仆妇们说&nj;，她对徐怀安无意。

如今&ldo;无意&rdo;已变成了&ldo;不知晓&rdo;，其中的滋味变化也只有苏婉宁自己明白。

徐怀安的好&nj;是用三言两语都无法说&nj;清楚的。

单说&nj;他撂下了公&nj;务陪着自己远赴扬州一事，苏婉宁就&nj;可以去相信他的真心。在前往扬州路途中的细心呵护、百般珍视更是不必细说&nj;，桩桩件件，她都记在了心上。

她是心悦上徐怀安了吗？

若真是心悦，回了京城后，向他扑面而来的流言蜚语兴许会比之前还&nj;要再汹涌一些，徐怀安会害怕吗？

苏婉宁本是害怕的，可今夜听了方盈盈的一番话，又觉得自己实在不必害怕。做错事的人是许湛，不是她。谋求和离不过是她保护自己的手段而已，她为何要惧？为何要怕？

顷刻间&nj;，她心乱如麻，实在理不清这&nj;蹁跹纷杂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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