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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本王听说西疆刘家的人有胡亥血统,长得都是牛高马大。”贤王一边张望着渐渐行近的一大列车马,一边调笑着摸摸自己下巴,“啧,也不知有没有本王英俊。”
&esp;&esp;这就是马屁股撅在了诸官面前,就等着诸官伸手来拍一拍,道一句“皆没有王爷俊”。可蔡大学士不愧为朝中清流三十载,压根儿不接招,还呛了句:“才华岂在身量高下,王爷何得以貌取人!”就差呸一句“肤浅幼稚有伤风化”。
&esp;&esp;贤王当即有些作难地盯着他:嘿,你说你不奉承,能不能闭上嘴让别人来?
&esp;&esp;结果还是郑知州与谭庆年好模好样地看穿了贤王的心思,连连奉承到就差拿贤王天人之姿做个赋咏一咏,刘炳荣一流,早就被鄙视到了尘埃里,只待一会儿刘炳荣下马来,再就实际添上两句锦上之花。
&esp;&esp;贤王被捧得美滋滋的,正是在笑,仰起头看着停下的马车上李庚年蹦下来,龚致远蹦下来,沈游方蹦下来,在他眼中此刻都可爱如小锦鲤跃池子。可下一刻,当他看见一个穿着蔗青色锦袄的清秀公子走下来,且还把手伸进了马车里像是要搭手去扶谁一把的时候,对今上周遭人等相貌熟到不能再熟的贤王心中登时警铃大作。
&esp;&esp;——这青衣公子呆里呆气的,看着很眼熟!
&esp;&esp;——本王怎么觉得他长得很像皇弟身边的那个……起、居、舍、人?!
&esp;&esp;仿佛在印证他心中所想,那被温彦之的手扶出来的人,好整以暇下了马车,和煦天光下一身玄色的裘袍衬得其面如冠玉,杏眸微微眯起,正向着贤王笑,笑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都出来了。”
&esp;&esp;贤王一惊,双腿已先于意识扑通跪下:“……皇弟?!”
&esp;&esp;蔡大学士、谭庆年与知州经这一呼,懵然回神,连连扑在地上磕头:“臣等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皇上息怒!”一时间周遭人等全全都跪下去。
&esp;&esp;“……皇……什么?”刚走到彦之后面的龚致远猛地愣了。
&esp;&esp;他瞪着眼睛看那边的贤王、蔡大学士,再看了看面前的温彦之,最终直愣愣的目光锁在齐昱眉心上越看越紧,心里千回百转被这句“皇上息怒”雷的里焦外嫩——
&esp;&esp;我我我呛声呛了一路的人,是是是是……皇上?!
&esp;&esp;天高云阔下,砰地一声,龚主事翻眼晕倒在地上。
&esp;&esp;☆、【服了这些读书人】
&esp;&esp;“龚兄!”“龚致远!”“龚主事!”
&esp;&esp;龚致远倒得太迅速,温彦之吓得低呼一声,原本跪着的李庚年沈游方都惊得起了身,可一叠儿的呼呐并没将龚致远叫醒,但见他双目紧闭脸色泛白,怪吓人。
&esp;&esp;沈游方已快步行到后面车马处寻太医,李庚年抬手在龚致远面上拍了两拍,可人没反应,便怪道:“他怎么晕了?方才在车上还好好的。”
&esp;&esp;温彦之同他一道扶起龚致远,眼神瞟了下齐昱,抿抿嘴,有些惭愧道:“怕是吓的。”
&esp;&esp;齐昱目光落在龚致远脸上,“……赶紧送去歇着罢。”看着都糟心。
&esp;&esp;——朕原还想将这猴子耳提面命一番,看看这出还是罢了。
&esp;&esp;——万一到时候吓出了毛病,温彦之怕是能先气昏过去。
&esp;&esp;——噫,朕已经服了这些读书人。
&esp;&esp;齐昱静静看着李庚年扛起龚致远往下榻的行馆奔去,轻轻叹了口气,回头见那厢贤王、蔡大学士等一干人等未得应允,还在那儿跪着,便随手招了把:“都起罢,叫那么大声,生怕刺客找不到朕。”
&esp;&esp;贤王一起来就快步上前,张口杂七杂八开问:“皇弟你怎么来了?出来多久了?一路可顺利?京城怎么办?用过午膳没?小九怎么样?”然后最最重要的事情落到嘴边,他几乎热泪盈眶,一把捧起齐昱的手:“齐珏和他娘还好么?他们想不想我?——啊,本王南下三月,对妻儿之牵挂犹如涛涛江水奔流不——”
&esp;&esp;“好了,贤王。”齐昱面无表情地使劲抽出了自己的手,在贤王艰难摆弄腹中不多的书墨之前,及时打断了他,毕竟贤王不管是思念之情,愤恨之情,悔过之情,都如滔滔江水奔流不绝到海且能复回再奔一次,如此随他说下去,生怕萦州又水患,要不得。
&esp;&esp;齐昱敷衍道:“……朕累了,贤王你先退下,有事写折子,朕晚上一道看。”说罢,居然就真的进了知州府隔壁的行馆,头都没回。
&esp;&esp;温彦之见此,也向贤王妥当行过礼,又同后头的蔡大学士、谭庆年行过礼。蔡大学士相当和气,只是谭庆年乃二品河道总督,官职比温彦之高了两品半,此时还礼倒有些不情不愿似的,一旁郑知州倒是十分殷切,脸上能笑出朵花。
&esp;&esp;温彦之默默不言,行完了礼,赶紧朝着齐昱走了。
&esp;&esp;贤王楞楞地看着齐昱的背影,无声在风中伫立:“……”
&esp;&esp;——本王的皇弟,实在特别不友好。
&esp;&esp;——三月未见,两言未语,如今兄弟都打了照面,竟还要本王写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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