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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2页）

&esp;&esp;事情的开端在郁兮的记忆中有些模糊，她只记得她跟他一起穿过了养心殿名间御座一侧那道名为“恬澈”的挂帘小门，前一刻眼前还是灯火通明，下一刻就坠落到了通往皇帝后室寝殿的短廊的黑暗里。

&esp;&esp;人的感情在隐秘封闭的空间里最能得到充分的释放，因为这里仅仅只有他们两人，他们是自由，安全，不受任何打扰的。

&esp;&esp;廊间里只有首尾两端透进些微弱的光，有灯光可能也有月光，但是不足以用来照明。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受到他摘除所有顾虑后的那份迫切，他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头，鼻梁然后是她的唇。

&esp;&esp;郁兮喜欢辽东的一切事物，所以她并不畏惧寒冷。他带给她的不是雪中送碳，用来拯救她的暖热，他带给她的是每日清晨的那轮日出，相遇的时候会有一份崭新的，不会失约的暖热存在。

&esp;&esp;他的吻在她的唇畔上栖息良久，她的那颗心几乎完全被他裹挟走了，她双手攀在他的肩沿上，昂起的脖颈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腋下感觉到廊间里有阵凉风经过。

&esp;&esp;郁兮的身材不算瘦削，也谈不上丰满，不过借着一盏月明，皇帝还是看到了星稀下两小座山峦起伏的剪影。“万岁爷，”她吻他的美人槽，颤栗着说：“这里有些冷。”

&esp;&esp;他横抱起她，循着光走出阴影把她丢在了一堆大红毡，明黄毯的特供织绣中。抽丝剥茧后，一片雪白掩映在鲜艳的色彩中显得更加夺目。

&esp;&esp;她的桃花眼惺忪迷乱，皇帝嗅到了桃花烂漫的气息，品尝了其中一颗桃子粉嫩的桃尖，然后引起了一整片桃林的花枝乱颤。

&esp;&esp;就像偶尔在外带兵的经历，皇帝调兵遣将时，身下的震个疆域会被金戈铁马所撼动。兵临城下，号令施发的那一刻，刀光剑影，风驰电掣。最后他看到了她眼池中缓缓漫出的一行泪。

&esp;&esp;姑娘的观音

&esp;&esp;夜里不知到了什么时候，郁兮翻个身都觉得浑身酸痛无力，他的胸怀对她来说是个温暖的庇护，她半睡半醒间搂住他的腰，“万岁爷，你抱抱我好不好？”

&esp;&esp;他含糊应了声，“朕抱着你呢。”她使劲往他怀里拱，轻呻着撒娇，“你没有。”

&esp;&esp;明明抱着，非说没有，就像菩萨神明走下界，幻化成了妖，皇帝有种深受蛊惑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是褒义的，唤醒了他内心更深一层的欲望。

&esp;&esp;菩萨俯瞰人间，他一介凡夫俗子，却有足够的勇气做菩萨足下那朵莲。郁兮随他在大浪中颠簸，她万分后悔，闲来无事不该点化他，眼下却抵挡不住座下这名信徒的虔诚，她被他用力托举，供奉到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

&esp;&esp;潮起潮落，她坠落凡间，下巴扣在他的肩沿上勉力呼出一口气，“万岁爷，你坏到骨子里了……”

&esp;&esp;皇帝深息，抚着她的肩头道：“一人之下，朕一言九鼎，说过的话自然要算数。”

&esp;&esp;她把额角抵在他的美人槽里道：“万岁爷还要上早朝呢，再休息会儿吧。”

&esp;&esp;观音佛语确实有安魂的功效，他嗅着她发隙里的暗香。

&esp;&esp;书房里由月华门总管张敬宗照管着，按照时节换了用具，柿子形的果盘里放着各种新鲜的点心，水果。花瓶里也插着秋菊。

&esp;&esp;刚开始还不觉着有什么，坐的时间长了，皇帝开始觉得有些气虚，那几朵花瓣鼓壮的菊花散发出的香味扑鼻，醺得他头晕眼花，往常翰林们讲章讲到精彩的地方引起谈论，皇帝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插话发表一番见解。

&esp;&esp;今天皇帝木桩似的坐在窗前，手也不在桌面上或是迎手上潇洒自如的点叩了，一直缄默不言。张敬宗退出殿，对门外侯着的周驿说，“万岁爷瞧着有些不对劲，怎么回事？脸冷着把书房里几位大人吓得话都不敢高谈阔论了。”

&esp;&esp;“我正愁呢，”周驿一双眼袋垂到了靴头上，一脸夜不能寐的鬼样子，凑到他耳边道：“昨儿晚上皇后娘娘侍寝了，万岁爷劳累了一晚上，今儿早起为了不怠慢翰林几位大人们，换身衣裳就直奔南书房来了，早膳都没顾得上吃，你得想个招儿，不然万岁爷晕里头了再。”

&esp;&esp;正说着东面敬事房里出来一行人，带头的总管太监马乾坤看见他们俩人，随口打招呼，“万岁爷上书房了？”

&esp;&esp;周驿跟他昨天晚上刚见过，两人在后殿熬了一宿，一起守夜的情分坚持下来，四只眼睛熬得乌黑，他问：“你这头什么差事？都劳驾马大总管亲自出门了？”

&esp;&esp;四下张望一眼，望不见什么人，马乾坤靠过来，三人头对头抱着拂尘密谈，他道：“敬事房得了宁寿宫召见，我估摸着老主子八成是要问皇后娘娘昨儿晚上侍寝的事，我这心里还真有些没底，不知道该说什么？”

&esp;&esp;周驿道：“你能不能不装？敬事房里的差事你干了要有一二十个年头了吧，老主子早传你们敬事房几百回了，先帝爷大渐，传你摘缨子那时候，老主子不还亲切叫你小坤子么？你还搁这头装生人呢？”

&esp;&esp;马乾坤悻悻的道：“先帝爷是先帝爷，万岁爷是万岁爷，老子跟儿子的房事那能混为一谈么？”

&esp;&esp;周驿就觉得他说话透着着拿大的虚伪，炫耀自己在宁寿宫那面有多得脸似的，一撇脸道：“我们这头正忙着呢，我管你什么说章儿！马大总管赶紧回话去吧，别误了时辰小心回头挨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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