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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2页）

&esp;&esp;“不是的，我在宫外有专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esp;&esp;文瑜说完这话，把视线垂了下来，月色星光泯灭在她的眼底，郁兮从她眼中看到了深藏起来的失落。

&esp;&esp;她不过问也不打探，每个人都有滋扰自己的心事，像天际燃烧的星辉，看上去灼热，却以冷淡的姿态普照人间，徒劳惹人困惑。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彩虹屁！

&esp;&esp;争取这两天多更点，推动到表白那章。

&esp;&esp;升平

&esp;&esp;正月清晨的风肆意妄为的舔舐着面庞，郁兮拢了拢端罩按照和五公主之间的约定前往乾清门。穿过日精门，往远处看去，晨曦似积压的棉絮，从乾清门的飞檐后升上来。

&esp;&esp;想想确实如此，辽东的地界高，站在吉林乌拉的山头上看日出，俯瞰道到是天地交界处蔓延出的霞光万道，在这座宫城里，天外的景物永远都需要仰视的姿态来欣赏。

&esp;&esp;经过上书房，应该是阿哥所的小阿哥们在读书学习，整齐稚嫩的读书声入耳，匆匆在她身侧经过，“……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所谓诚其意者……”。

&esp;&esp;又往前走，阿哥茶房前同道堂大宫女司虞正侯着，拨开帘子请她入内，“格格快请进，公主让我在这堵您呢。”

&esp;&esp;入了殿，文瑜请她坐，“先喝两口茶，这次出宫六爷拨掉的是乾清门上的人手给咱们护驾，等他们准备好来接应吧。”

&esp;&esp;正说着，门外有人求见，郁兮隔着帘隙望见了司虞紧张又为难的神色，随着一人的身影潜入门内。

&esp;&esp;来人是名带刀侍卫，挺腰敛胸，双臂垂直，两脚并齐打一横，恭恭敬敬行了个标准的侍卫礼，“乾清门侍卫处侍卫领班谭鸿见过公主，公主吉祥。”

&esp;&esp;文瑜未叫起，他就一直俯着肩，嶙嶙铠甲崭露峥嵘，晨曦为他的刀鞘染上一层光艳的色泽。郁兮看向文瑜，悄声抿嘴笑了起来。

&esp;&esp;文瑜尴尬的脸红，轻轻咳了声，手绢划出弧度挥向一侧，“这位是敬和格格。”

&esp;&esp;郁兮这才被他注意到，谭鸿忙又冲他打千儿，“臣见过格格，是臣失礼了，请格格恕罪。”

&esp;&esp;郁兮叫起，“没关系。”她看着他微微抬起的两道浓眉，余光的间隙大概也只是为了一人而留。也许是她的感觉太过敏锐，也许是谭鸿表现的太过明显，她从他的眼底看到了文瑜的倒影，静静地伫立不动。

&esp;&esp;“回公主，”谭鸿又面向文瑜道：“警备轿撵已经在西华门外侯着了，只等您跟敬和格格出发。”

&esp;&esp;文瑜点头，“这就走吧。”

&esp;&esp;“公主。”谭鸿开口，把她欲要起身的前奏给压了下去，“今日一早臣特地上南街的信远斋为您买了两匣山里红，方才转交给司虞了，您跟格格趁新鲜热乎的时候吃。”

&esp;&esp;文瑜的手指蜷起来握住了桌角，目光蔓延到他的脸侧又收了回来，“我知道了，有劳你费心。”

&esp;&esp;谭鸿颔首，一言不发退至门边转身撂起门帘出了殿，漏进的光吞噬了尾随他背影的那道视线。像噗噗顶撞着锅炉茶盖的蒸汽，郁兮察觉到了他们两人之间沸腾却又强行压制的情愫。

&esp;&esp;前往南街升平署的路上，文瑜在马车里打开了盛放山里红的木匣，鲜红的山楂丸裹着丰满的糖衣，整整齐齐码放在盒底，红的像玛瑙珠子，晶莹剔透。

&esp;&esp;文瑜用木签扎起一个递给郁兮，“你先尝尝。”

&esp;&esp;郁兮嚼碎一口糖渣，糖块的边棱在舌苔上划过，酸甜交织刺激得她口齿生津，忙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嘴唇，嘴里嚼着顾不上说话，比了个大拇指表示称赞。

&esp;&esp;等她舔唇，咽下最后一口糖丝，文瑜笑问：“好吃吧？什么味道？”

&esp;&esp;郁兮嘴角抵着手帕上的纹绣笑，唇瓣被糖葫芦染的鲜红透亮，“红尘中打过滚的味道，我这样说也不知道公主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

&esp;&esp;“我懂的，”文瑜用木签拨拉着匣子里的糖葫芦，“小时候出宫逛庙会，庙会上卖的山里红像佛珠一样穿成一长串，买一串挂在脖子上，要么就是买那种大挂的山里红，扛在肩头，谁的串子长谁就最威风。这些年倒好，商铺里矫情起来了，糖葫芦不穿成串，论个儿卖了，其实我还是喜欢小贩们沿街走巷卖的那种，一人扛着一个稻草垛子，肩头上火红一片，瞧着就热闹，不过住在宫里也没什么好挑剔的，能吃上糖葫芦就已经不错了。”

&esp;&esp;可能这就是这座宫城的症候，自由与每个从宫里长大的孩子为敌，寂寞孤独才是他们的玩伴。

&esp;&esp;“我要谢谢公主，也要谢谢公主的这位专差，”郁兮调皮的笑道：“若不是如此，我还吃不到这样精致的山里红呢。”

&esp;&esp;文瑜又扎起一个递给她，眼底映出两盏红，“你瞧出什么来了是不是？”

&esp;&esp;郁兮接过她手中的红果，认真的点头，文瑜瞳孔微微摇动，然后凝固成两点乌黑，“你知道我为什么年纪这样大了还没有嫁人么？我一直在等，可是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乾清门侍卫是上三旗子弟才能得以入选的，他出身寒门，通过武举进宫当差，刚入宫那时也只是武英门上的一个普通侍卫，五年前隔壁宝蕴楼的侍卫们聚众醉酒后玩忽职守，殿里走水也没有被他们注意到，他发现后带人及时扑救了那场火，后来因为这项功劳，我阿玛下发谕旨亲自批准擢升他为乾清门侍卫。我啊，就喜欢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凭借自身努力飞黄腾达的人。”

&esp;&esp;说着她叹了口气，“只可惜我是这样的身份，婚配上自己做不得主，宫里挑选驸马爷最先考量的就是对方的出身，能耐本事在他们眼里倒是其次。他考中武举那时还是借住在他舅舅家里的，爹娘都是庄稼人，舅舅是五品的京官，门楣上帮携不了他多少，到底还是没缘分吧。”

&esp;&esp;文瑜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如常，倒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这些年老主子，我额娘也为我相看了许多驸马人选，我总觉得不对。郁兮，你还小可能不懂，你喜欢一个人，再看别人都还是他的影子。不过我没有资格抱怨，跟三姐姐比起来，我的命要好的多，姐姐她远嫁乌里雅苏台，外蒙跟内蒙还不一样，那地方远在天边，她这辈子恐怕都难得回来了。现在我的年龄已经很被人指指戳戳的了，等哪天实在熬不住，随便他是谁，嫁了也便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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