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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节（第2页）

&esp;&esp;y将手表贴着泛红的脸颊，倏忽笑了笑。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但排除那睫羽濡湿的涩然，甚至像是少年时代的笑——明朗的，带一点对生活的反叛。

&esp;&esp;“谢谢，谢谢。”他闭着眼睛，轻轻地，慢慢地呢喃着，似乎在自语，戴着手表慢慢滑落下来，随后他坐在冰凉的台阶上，又短暂地、脸色潮红地入眠。

&esp;&esp;月光照着小小的院落，照出他的影子——兴许是做了什么安适的梦，让他不想起来，足坐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捡起外套，搭在臂弯上，慢慢地起身。

&esp;&esp;外套上沾满了湿绒绒的霜露。

&esp;&esp;这次他走得稍稳了些，他知道即将下雨了，因为他的膝盖翻滚着剧痛，像是被嵌入了一只铁锥。他现在也能当半个晴雨表。

&esp;&esp;但他压着那铁锥的尖端稳当当地行走，甚至因这份身体的疼痛而高兴，因为它暂时转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esp;&esp;他走到门口时，一道蓝光从上至下地扫过他的头和前胸，随即，一道欢快的女声响起。

&esp;&esp;“欢迎回来。”

&esp;&esp;刹那间，他像触电般抬起头去。

&esp;&esp;因他茫然站在原地，蓝光再次从上而下扫描了他的面部，完成识别后，示意着身份确认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欢迎回来。”

&esp;&esp;犹是那莺啼般的，欢快的声音。

&esp;&esp;y的眼里倒映着莹莹的蓝光，半晌，他蓦然想起，在这个识别器门口，原来的粗嘎的声音不知何时被换掉了。

&esp;&esp;“太难听了，像鸭子。”

&esp;&esp;“我帮你重录一个怎么样。”初来乍到的小机器人说着，清清嗓子，惟妙惟肖地模仿一遍，“‘欢迎回来’。”

&esp;&esp;时至今日。

&esp;&esp;满地月光的明朗的夜晚，他拎着西装外套，双肩盛满夜露。

&esp;&esp;他慢慢地、错愕地微微仰起头看着那发声的小小黑匣子，好像在想那究竟是个什么。夜空深沉广袤，月朗星疏。

&esp;&esp;“欢迎回来。”

&esp;&esp;自他出生以来，从未轻易流泪，此刻也没有。酸涩蕴着眼眶，沉甸甸地压着眉骨，最终只是酿成了涩而甜的酒，

&esp;&esp;他正醉得厉害，极淡地笑着，如沐春风。

&esp;&esp;他倚在栅栏门口，闭上眼睛，任凭蓝光反复地由上至下地扫过他的面孔。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她不知疲倦的轻快的招呼。

&esp;&esp;“欢迎回来。”

&esp;&esp;“欢迎回来。”

&esp;&esp;“欢迎回来。”

&esp;&esp;“……”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晚了，字数有点多。

&esp;&esp;不出意外是倒数。

&esp;&esp;小重山（二十七）

&esp;&esp;“嘟——”实验室的闸门关闭。

&esp;&esp;“早上好。”他靠在门边，理好了缠在一起的接线，脱去了外套，穿梭在实验舱间调试设备，“今天下雨了。”

&esp;&esp;雨势很大，马路上被浇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直到现在雨还在敲打窗棂。只有这爆豆一样的急促响声回应着他。

&esp;&esp;y在这种只有两个人的独处空间里十分放松，所有的担子和监视的眼睛似乎都被隔绝在门外，安心且自由。

&esp;&esp;“想我了吗？”他甚至一面调试数据一面散漫地嘲笑着，手指却在拿起接线时控制不住地微微颤着，好像个瘾君子，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不想承认自己是思念得更厉害的一个，于是他不再说话了，用牙齿叼下宝蓝色钢笔的笔盖，尖端悬在半张纸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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