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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第2页）

&esp;&esp;她远远地看见了，他们早就没有在本子上记录了，只是拿着笔在手上玩。

&esp;&esp;她拿手背擦了一下眼泪：“我可不可以出去？”

&esp;&esp;年长的那个警察皱眉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警局是你家开的？”

&esp;&esp;凌晨两点，苏凯才等到了小屋里出来的苏倾，女孩脸上的泪痕斑驳，眼神飘忽着，六神无主，警察手里拿着她签过名的记录册，打了个哈欠：“行了，回去等消息吧。”

&esp;&esp;苏倾在派出所的洗手间仔仔细细地洗了手。凌晨的白炽灯冷得发蓝，洗手台上放了一块很黑很旧的香皂芯子，她看了一眼，没有用，只是用清水冲。

&esp;&esp;身后有窸窣的声音，她回头，是那个警号尾号9的女警，她走来，在她手上倒了几十片干净的便携香皂片。

&esp;&esp;是茉莉香，苏倾说：“谢谢。”

&esp;&esp;那个年轻的女警靠着墙，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等她洗完，她蹲下来，从底下给她把校服拉链拉上去，把领子温柔地整好。

&esp;&esp;两人对视的时候，苏倾发现她的眼睛通红，含着许多不平的情绪，可是她隐忍着，只是喑哑地将她这个陌生人望着。

&esp;&esp;“路上小心点。”她最终说，“让你爸爸接送你上下学。”

&esp;&esp;这个女警通红的眼睛，让她幡然醒悟了。

&esp;&esp;原来她没有错，一点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人，是他们错了。

&esp;&esp;自那天以后，苏凯把工作调到了晚上，白天开着那辆小货车送苏倾上下学，要看着她迈进校门，才驱车离开。

&esp;&esp;有一天半夜，他下班回来，发现客厅的电视还亮着，苏倾在沙发上坐着，眼睛专注地看着静音的电视，闪烁的光映在她白皙的小脸上，一会儿是绿色，一会儿是蓝色。

&esp;&esp;他走过去看，电视上正放着市委书记董健剪彩湾峡经济新区的午夜新闻，他眉头一皱，“啪”地关掉了电视，“倾倾，几点了？怎么还不睡觉。”

&esp;&esp;自上次被人恐吓过以后，她就没有从前那么无忧无虑了，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也急，但是没办法。

&esp;&esp;苏倾说：“就去了。”

&esp;&esp;她长发散着，抱着小熊抱枕慢吞吞地回到了屋里，扭头，乌黑的眼睛看着他：“爸爸晚安。”

&esp;&esp;桌上留着一杯温度正好的菊花茶。

&esp;&esp;苏凯一个人坐在沙发前，喝了一会儿茶，无声地抹了一会儿眼泪。

&esp;&esp;苏倾在房间里拿着手机摆弄，她听了同学的介绍，玉京秋（十一）

&esp;&esp;“我记得318的报道，媒体公布的原因是燃气泄露。”江谚看着楚湘湘说，“二十一条人命，小区赔得倾家荡产。”

&esp;&esp;“对。”

&esp;&esp;男生的眼神冷静得几乎锐利：“苏倾应该拿到赔偿款了，你们为什么还筹款？”

&esp;&esp;楚湘湘有些混乱地说：“当时我们联系不上苏倾，很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就组织了一个捐款，倾倾太受欢迎了，一筹就筹了十万，也没想……”

&esp;&esp;“为什么联系不上她？”

&esp;&esp;“她被警方保护起来了，说是要做，做心理疏导……”

&esp;&esp;苏倾在派出所里呆了一个星期，晚上住在旁边的招待所，她看得最多的画面，是值班的人将门外送来的衣服、零食和玩具熊不耐烦地堆进仓库里。

&esp;&esp;尽管媒体没有曝光她的身份，还是有爱心人士通过网络悉知了消息。

&esp;&esp;“能不能不要让他们送了？我们这里又不是救助站。”民警工作很忙，座机响个不停，来往穿梭的人路过她，就像路过道边一颗野草。

&esp;&esp;来同她谈话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她坐在小房间里，窗户外面是尽染的秋色。

&esp;&esp;她把爆炸那天的事情描绘了几百遍，每一遍都是一样的：“爆炸之前，我听见了嘀嘀的响声。”

&esp;&esp;“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是管道老化导致的燃气泄露。”

&esp;&esp;她坚持摇头：“我听见了，是电子器械的声音。”

&esp;&esp;“就算真的有，你离得那么远，也不可能听得到。”问话的警察耐心地说，“可能是你精神紧张过度，自己臆想出来的。”

&esp;&esp;“是那种定时器的声音。”

&esp;&esp;那人变了脸色，桌子被警示性地猛敲两下：“行了。那种胡编乱造的电影小说少看点。”

&esp;&esp;谈话又不欢而散。她安静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背上了书包，埋没等红灯的在人群里，是不起眼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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