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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3页）

&esp;&esp;苏倾梗了一下。两栋楼之间的夹道没人，带着铁锈的工厂大门，阴天底下沉郁的青黑色，是个很不错的景，秦淮心里有点痒。

&esp;&esp;他拍片一向有瘾，一天拍不满意，他就想没吃饱一样浑身难受，这会儿他很想再拍点什么补回来。

&esp;&esp;他侧过头，看着苏倾：“刚才你听懂了没？”

&esp;&esp;“什么？”

&esp;&esp;他觉得她这个迷蒙的表情就很合适，相机利落地从脖子上摘下来，“就我刚跟小秦说的那些，她不懂，你明白了没？”

&esp;&esp;苏倾很聪明，包放在石墩子上，就自觉地朝那扇大门走了：“我试试。”

&esp;&esp;秦淮的目光像检验商品一样审视地扫过她的长发，脸，脖子和身体，落在她脚上，皱了皱眉，“鞋，脱了。”

&esp;&esp;冬天的室外，一呼气都是白雾，可苏倾二话没说，一双小皮鞋利落地脱了，还回头看他：“袜子呢？”

&esp;&esp;秦淮心里有点儿触动，他觉得和苏倾合作真是太舒服了，因为她懂了就不废话，不懂也肯信人。

&esp;&esp;他说：“也脱。”

&esp;&esp;四点钟了。

&esp;&esp;顾怀喻还坐在工作室里拉片，投影屏幕上是一个漫长的限制级镜头，的外国女演员，躺在玫瑰花瓣铺满的大床上撩动双腿。

&esp;&esp;顾怀喻眼里清清明明，就像当钳工时面对着引擎盖下的无数机械零件一样，审视的，鉴赏的，不带任何感情地看。

&esp;&esp;可他发现自己有点走神，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因为他看电影会全身心浸入，像上学的时候，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连窗外蝉鸣声也听不到。

&esp;&esp;但是他走神了，西落的太阳从窗户里照进来，照在绿萝旁边的桌子上，落下一条条的平行斜带，他垂下眼，伸出修长手指，抵着花盆一推，慢慢地把它推到了阳光丰盛的地方。

&esp;&esp;他想起那一天电梯坏了，苏倾怀里抱着它爬了十六楼，他打开门的时候，叶子上面是她的小脸。

&esp;&esp;她额头上冒了一层汗，睫毛也是濡湿的，下面一双乌黑眼睛，柔软地看着他，竟然对他毫无戒心地笑了：“楼道里这两天刷漆，我给你拿盆花。”

&esp;&esp;他无意识地打开手机，无意识地翻到了那张有点被他拍虚了的照片。

&esp;&esp;共事五年，他江城子（五）（修）

&esp;&esp;秦淮拍了两个小时苏倾，拍到天色渐暗，街边华灯初上，他才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眼睛还没离开单反屏幕，反复摁动按钮查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esp;&esp;苏倾赤脚站在地上，脚已经冻得发青，见秦淮拍完了，一声不吭地穿上鞋袜，走到秦淮身边来：“我要给你多少钱？”

&esp;&esp;秦淮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约拍费用，他以为苏倾是故意装傻，可那双眼睛里的天真居然那么理所应当。

&esp;&esp;他随便瞟了下路边，指着一家咖啡店的室外伞：“你请我喝杯咖啡算了。”

&esp;&esp;两个人拉开椅子，面对面坐下。苏倾感觉手机一震，低头一看，竟是顾怀喻来的电话，心里马上乱了一拍。

&esp;&esp;平时他很少给她打电话，除非她上班迟到，或者在约定的时间没有出现。

&esp;&esp;她怕有急事，马上接起来，那头的顾怀喻却没有说话，她屏息听了半天他轻轻的呼吸声，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马上回去了。”

&esp;&esp;好像她知道他想问什么一样，明明他什么也没说。

&esp;&esp;顾怀喻听着，居然平静地“嗯”了一声，利落地把电话挂了，只是声音比往常低哑。

&esp;&esp;对面的秦淮不知什么时候不玩手机了，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的手机屏：“查岗了？”

&esp;&esp;苏倾说：“是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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