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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3页）

&esp;&esp;苏倾拿胳膊肘擦一下眼睛，声音都有些颤了：“妈……”

&esp;&esp;“你得练练，总不好一直都怕杀鱼呀。”苏太太站在一旁皱眉头，“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妈死了你怎么办？阿煜最爱吃鱼，以后你跟阿煜过日……”

&esp;&esp;苏倾一双黑眼珠无措地看着她。

&esp;&esp;苏太太住了口，脸色很奇怪，似乎有些尴尬，又像是生了她的气，她扭头回屋：“我不管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esp;&esp;苏倾摔了一下午的鱼。

&esp;&esp;从院子这头摔到那头，泥水溅了她满身，黄狗的前爪立了起来，像人一样吃惊地看。苏倾安抚地抿了一下嘴唇：“别怕。”

&esp;&esp;黄狗呜咽一声，卧下去，将头放在前爪上。

&esp;&esp;最后一下，小鲫鱼不再摆尾翻腾了，只有鳃还在一张一合，喘息不定。

&esp;&esp;苏倾拿刀的手有点抖，鳞片噼里啪啦地飞溅到了池壁上，血和鱼特有的腥味飘飞出来，她的脸色变得惨白。

&esp;&esp;掏出鱼鳔和内脏的瞬间，凝固的血块涌出，死鱼“啪”地落进池底，她软塌塌地蹲下来，干呕了几下，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汗水从发梢上滚落下来，砸在地面上，粉尘绽开一朵花。

&esp;&esp;晚上的鱼，苏倾一口没动，苏太太怜爱地给苏煜夹菜，又夸她鱼拾掇得好，气氛非常和谐。

&esp;&esp;“姐。”吃完晚饭，苏煜主动叫住她。

&esp;&esp;苏倾问：“鱼好吃吗？”

&esp;&esp;苏煜难得露出个笑容：“好吃。”

&esp;&esp;苏倾便也微笑起来。

&esp;&esp;他顿了顿，拉过她的袖子一路到了书房：“姐，你上次的古文抄得真不赖。”

&esp;&esp;苏倾忙问：“有人看出来了吗？”

&esp;&esp;“没有！”苏煜显得很兴奋，“三小姐还夸了我字写得有风骨。”

&esp;&esp;苏倾这才舒一口气：“过关了就好。”

&esp;&esp;静了一会儿，苏煜开口，眼神游移：“对了，妈的手镯还差多少钱？”

&esp;&esp;苏倾正立在桌边细细研磨，顿了顿，含糊道：“还差不少。”

&esp;&esp;苏煜点点头，在兜里掏了几下，“哐”地在桌上撂下两摞钱币。

&esp;&esp;“那个，姐，我答应帮三小姐也抄一份。”

&esp;&esp;夜深人静，内室传来苏太太轻微的鼾声。

&esp;&esp;苏倾又一次在深夜里端详这个会发光的环，一星幽幽的蓝光掠过她的指端，照到她的额头和发丝。

&esp;&esp;救下叶芩那次漫上来的蓝色部分，在今天又退据成小小一点，变回了最开始的样子。

&esp;&esp;我又违逆神器意志了……

&esp;&esp;冰冷的蓝光中，乱七八糟的脑海里只剩下那尾滑溜溜的鲫鱼的触感，她的手抚摸过坚韧的鳞片，然后将它开膛破肚……苏太太说：“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

&esp;&esp;她吁了口气。

&esp;&esp;人生中有许多选择，有些选择很聪明，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但其实都有理由。

&esp;&esp;有一段属于原身的记忆，永远盘踞在她脑海里。

&esp;&esp;那是在平京蒙难之后的南逃路上，苏鸿和苏太太的马车要逃过拦土匪的枪林弹雨，土枪子儿和灰尘如雨落下，炮仗似的火光此起彼伏地爆开，马在狂奔，他们上下颠簸，车轴可怖地吱呀作响，马车好像即将四分五裂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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