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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2页）

&esp;&esp;她不过一介弱女子，上天赐予的蛮力在他家侯爷面前又使不出来，全家老小性命都在那位贵人的一念之间，如今却反过来恶人先告状。只是言深这般护主，却令阿殷有些好感。

&esp;&esp;强权之下，大概每个人都活得不易吧。

&esp;&esp;她没有多说什么，仅仅欠了身便迈步踏上石梯。

&esp;&esp;桃山上的凉亭，她来过几回，心情或雀跃或发愁。雀跃时是因当初喜爱谢家小郎，与郎君相见自然欢呼雀跃，发愁时是因洛家三姑娘，盛情相邀却不知危机重重，可没有哪一回像今日这般无奈。

&esp;&esp;即便她千回百转，即便她玲珑八面，即便她心静如水，也无法与只手遮天的永平权贵抗衡。

&esp;&esp;凉亭渐近，阿殷敛了心神。

&esp;&esp;昨夜恭城下了场大雨，雨帘如瀑，今早虽出了日头，但桃山上的石阶仍然带着未干的湿气。阿殷倒是怕这位贵人突发奇想又来轻薄她，索性在一滩水迹上伏地行礼，泥泞和水迹攀上她的琵琶袖和杏色裙裾。

&esp;&esp;“起身吧。”

&esp;&esp;“多谢侯爷。”她唯唯诺诺，心里是真怕了这位贵人。

&esp;&esp;雨后的桃山有一股奇异的芬芳，亭下的姑娘穿着桃红绣缠枝纹上衫，杏色同纹袄裙，微垂着首，一滩铜盆般大的水迹倒映出她故作镇定的双眼。

&esp;&esp;满山苍翠承受雨露后绿得可人，就连她露出的半截粉颈也像是沾染了雨后的生机，如此鲜明动人，如此柔软，仿佛他的一记饮血鞭，便能身首异处。

&esp;&esp;可偏偏是这样的一个黄毛丫头，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能令平平无奇的桃核能包罗万象，还有一身古怪的蛮力，手刃歹徒，更有一张奇妙的嘴儿，能解他半身痛楚。

&esp;&esp;阿殷垂首垂得有些久，亭上贵人久久不曾言语，更令她心中忐忑。

&esp;&esp;水迹上的倒影眨眼有些频繁。

&esp;&esp;沈长堂忽道：“你眼光忒差。”

&esp;&esp;此话一出，阿殷眨眼睛的动作瞬间停住，整个人都有点懵，心中百转千回，仍是没明白穆阳候对她的评价如何得出，正万分疑惑之极，亭上沈长堂又慢声道：“谢少怀此人胆小怕事，毫无主见，殷氏，你看上他哪一点？”

&esp;&esp;阿殷心中突突，不知贵人提起谢少怀是何意，只能道：“谢家小郎心性纯真，耳根子软，只是都是过去的事情，阿殷早已忘怀。”

&esp;&esp;“忘怀？”沈长堂低喃，忽道：“不忘怀也可，本侯拆了谢少怀与洛氏这对夫妻，让谢少怀跟在你身边侍候你，你想让他滚着走他便滚着走。”

&esp;&esp;阿殷真真被吓到了，猛地抬起头来。

&esp;&esp;这不抬头还不要紧，一抬头便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沈长堂的相貌，心中打鼓，又急急地垂首。

&esp;&esp;若生在女子身上，那该是一双妖惑众生害得君王不早朝的眼眸，可偏偏生在了郎君身上，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如隔山薄雾，朦朦胧胧，叫人好生难以捉摸。方才匆匆抬首，竟无端生出了惊鸿一瞥的惊艳。

&esp;&esp;“拆……拆人姻缘总归不是好事。”

&esp;&esp;“哦？”那贵人拖长了语调，道：“你是想让洛娇也来一起侍候你？”

&esp;&esp;阿殷真摸不清沈长堂的思路了，她咬牙道：“阿殷愚钝，不明侯爷的意思。”

&esp;&esp;“你不愿跟本侯去永平，不外乎是舍不得谢少怀。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子，本侯倒是能替你要来，至于洛娇，且当添头送你。你在她手里吃了多少亏，随你报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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