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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再好吃的东西吃上一个月也会让人反胃，再美好的景致，看上个几十年，也会觉得厌烦。乾隆就很不耐烦看来这里逛荡，更懒得看这里的景色。不过这前提是、没有人陪他一起。这要是有他儿子陪着，他很是不介意来这里走上一圈，两个人好好聊聊天，说说闲话——鉴于乾清宫并不是什么能增加父子关系的好地方。

“皇阿玛，其实，我们在上书房讨论朝事也是可以的，不用来这里。”永璋有些不自在的坐在凉亭凳子上，一面就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一面是精致的假山花木，中间桌子上，还摆了看起来就很好吃的茶点和阵阵飘香的普洱——这是他的最爱。虽然一切都很完美，但是永璋这会儿真的没有心情感念乾隆还记得他的喜好，叫人分别让了碧螺春和普洱，他只觉得，本来该严肃地在乾清宫讨论前几天乾隆派发给他的任务的自己现在出现在这御花园里，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尤其，这些日子，他几乎每次进宫言事，都会来这里。天知道这种与众不同让他有多痛苦，“皇阿玛，儿臣来，是为了您上次交代给儿子的关于户部的事……在这里说，是不是有点、不大合适？”

乾隆不在意的挥挥手：“永璋，这问题你都问了几天了，朕不是说了吗，咱们父子，不用讲那么多的规矩，上书房那儿太严肃了些，你看这里，风光明媚，我们大可以在这里轻松喝茶聊天。你啊，就别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了，放轻松，这是朕的命令，不要想太多，知道吗？”

永璋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应了声是。“那，皇阿玛，关于户部的账户，我……”

“永璋！”乾隆打断他，“这么好的景色，你着急那些账户做什么，先好好欣赏这些再说。来，喝喝看这茶，这是新上贡的三十年普洱，你不就喜欢这个，试试？”

永璋扯出抹笑，端起茶抿了一口，想想，不自禁又道：“可是皇阿玛，现在我还办着差事……”

乾隆有时候真是搞不明白永璋为什么这么固执，他都说了不是，不要想那些。真是，户部那些小事能比得上和他一起增进父子感情吗？乾隆有些不高兴的想道，不过他不敢表露出来。很可笑是不是，他不敢对他的儿子表现出不满。因为他一点也不想看到永璋再对他露出那种防备惊疑的表情，再对他心存畏惧，与他拉开距离。算了，就当是达成目标旅途中的一个阻碍好了，这会儿生气只会造成他们的生疏，那可不符合他的希望：“永璋，朕说过了，不要想那么多。”顿顿，看着虽然极力掩饰，但仍可以看出眼底的不赞同和不自在的永璋，乾隆妥协了，“好了好了，朕知道了，你记挂你的差事。这不朕也只说等会儿再说吗？你也知道，朕每天都在乾清宫，上书房处理政事，也需要好好休息，朕想要和你来外面走走，这也没什么，对吧？”

永璋被说服了。只要不是渎职，不是在工作时间出来游玩，这一切，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再说了，陪着乾隆，他的阿玛，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以接受的事。“是儿臣小题大做了，破坏了皇阿玛的心情，儿臣该死。”

乾隆哪里看得他这么自责：“胡说什么，朕也就是那么一说。好了，现在我们就来说说你户部的差事，怎么样，户部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说起这个，永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个，皇阿玛……”

“怎么了？”乾隆有些奇怪他的犹豫，“有什么问题？”

永璋看着乾隆，他看起来很疑惑，似乎根本不以为户部会出什么事。想到乾隆一贯以来的好面子，他愈发觉得要说的难以出口。但是想到户部那对让他看了头皮发麻的账本，永璋还是选择了说出来：“皇阿玛，这里面，还真有问题。”

“恩？”乾隆不以为意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碧螺春芬芳的味道在口腔里四散开来，甜美的滋味顺着血管流经身体每个角落，不愧是极品碧螺春，乾隆想道，或许、他该嘉奖一下下面进贡的。

永璋一看乾隆这反应就知道他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由有些不高兴：“皇阿玛，我说真的！”

这么严肃认真的样子显然出乎了乾隆的预料，面对着这样的永璋，他收敛了笑，严肃起来：“出什么岔子了？说。”户部，户部，户部，这里能出的问题……乾隆心头一紧，难道说……

“皇阿玛，户部里没钱了。”永璋说出了乾隆最不想听到的话，“儿臣这些日子仔细查阅了户部近十年的账本，发现国库里的钱一天天的减少，每年的税收根本就不足以支撑花销，现在的财政是一塌糊涂。”

“胡说！”乾隆本能的怒斥道，可一会儿，看着永璋坚定地眼神，他的怒火消了下来，许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艰涩道，“有多糟？”对了，他想起来了，他这些年确实是挥霍了一些……可是一团糟？户部尚书可从没有告诉他这一点。

“很糟糕！”永璋直言不讳，“皇玛法留下来的银子，因为这几年的战事，都用的差不多了，现在的财政，那就是个烂摊子。皇阿玛，现在国库，差不多已经空了！”

真的是……乾隆闭上眼睛，心里很是难受，他继位时，国库丰盈，而现在，才二十几年，他居然就把他阿玛留下的基业挥霍得差不多了？乾隆想到，自己要真那一天去了，绝对没脸见他阿玛。想到雍正那冰冷的眼神，不怒而威的表情，乾隆激灵灵打个寒战，不、绝对不行，他会被冻死的。“永璋，来，告诉我，具体一点，到底是怎么的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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