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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感到有温热的东西从唇边淌下:“我的父亲,到底是谁害死的?”
“是我。”皓月的声音从极远处飘来,此时我眼前已经漆黑一片,看不到她的样子,身子却很重,重得我无法负荷。
“为什么……”我的声音自己都听不到了。
“因为,只有让你觉得是皇上害死了凌相,你才会恨他,才会做出让他无法接受的事,他就不会再爱你了。”
“是谁……指使……你?”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皓月的笑如同夜枭。
我只觉得身子骤然一轻,整个人仿佛陷入云朵中一般,轻松而没有任何痛苦。我愿永远在这里,不再醒来。
黑暗之后,是春风拂面,金井玉栏;是锦帐千里,皓月当空;是满目桃花,芳菲满径。风为裳,水为佩,光彩斑斓,浮生若梦。那是一个旖旎的世界,温暖舒适。还有一个温雅的身影,似乎就在不远处,隔着一座虹桥,含笑凝视着我。
我就向着那个身影,不由得迈开了脚步。
一片刺目的白充满了我的视野,那白光耀眼,几乎令我睁不开眼睛。待那白光逐渐淡去,头顶悬挂的雨过天青色的纱帐映入眼帘,那青色就如同不远处窗外澄明的天空,不含一丝杂质。
这里是天宫还是地府?我该是下地府的吧?可是,我没有看到黑白无常,没有走过奈何桥,还没有喝孟婆汤,也没有看到十八层地狱中的种种惩罚。我的罪,该是下到最后一层的罢。
只这一会儿功夫,我只觉得十分疲惫,闭了眼约莫半柱香功夫,我眨眨眼再次睁开,仔细看去,那纱帐上有多处虫蛀过的小洞,颜色也因洗涤多次而变得黯淡发白,甚至有几处脱了丝。我再抬头,只见头顶的横梁上挂了蛛网,布满灰尘,屋里虽有日光照进来,但却依旧阴暗,只有那从窗户筛进来的一束光带,滤去了日头的猛烈,仿若暗夜的一道烛光,柔柔打在地面上,却给予晚归的人温暖和踏实。
我的神智清醒一些,这里我很熟悉,是在繁逝中,我的居所。而我,应该是躺在□□。
稍稍一动,只觉得浑身疼得厉害。那不是受伤的表面的疼,却是从五脏六腑和肌底里透出的,令人的四肢百骸都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用力拉扯,兼着如同无数钢针刺进肌肤的让人难以忍受的麻痛,我几乎怨恨自己,从那黑暗中醒来。
可是,心底涌起巨大的欢喜,那欢喜是死而后生后充满希望的欣喜,是了解了真相后灵台清明的欣慰,是期待查明真相为父报仇的兴奋,以及,对上天的慈悲的感激。
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手搁在小腹上,我心一沉,那里曾经小小的凸起此时已经塌陷下去。下身也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我尝试着从□□下地,顿时,一股要击溃我的疼痛从五脏六腑中传来。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的疼,连小手指头弯曲的力量都没有,更何况下地。
PS:今日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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