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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1页）

&esp;&esp;回去的路上，赵雷对老冯说他希望李善斌可以复仇成功。老冯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还能如何。

&esp;&esp;赵雷憋闷半天，又愤愤骂了一句：“操，真不值。”

&esp;&esp;“所以我们还要赶着去救那什么孙九刀？”他说。

&esp;&esp;找到孙洋，就可能找到李善斌。再怎么同情他，专案组也不可能故意放慢脚步。

&esp;&esp;近几天李善斌没用自己的身份证坐过飞机，但长途客车和火车的身份系统不如飞机严格。去深圳没长途车，坐火车的话，最快的一班是每天中午发车的k99次，到广州站下再转长途去深圳，耗时三十小时以上。李善斌三十日晚见的王海波，如果他买了一号的票，那么将在二号，也就是昨天晚上到达深圳。警方目前落后一天。考虑到他需要时间找到孙洋，也需要时间观察孙洋来制定行动方案，基本不可能在今天动手，要是能有晚班飞机去深圳，就可以把落后的一天追平。

&esp;&esp;跨省办案至少得出两个人，老冯和赵雷组了这次的搭档。他们一边飞车往虹桥机场赶，一边联系航班，另一头王兴负责沟通广东省厅和深圳市局，请他们协同。

&esp;&esp;机场说飞深圳的没了，飞广州的最后一班快关舱门了，问他们还有多久，赵雷忽悠说还有三分钟。三分钟拖到三十分钟的时候，早过了起飞时间，那边拖不下去，说五分钟之内如果不出现在登机口，或者没接到市公安正式延飞指令，飞机就只能飞走。正式指令来不及申请，开到机场还得小十分钟，警车在沪青平出口下高架，调头往回。只能赶明天最早班机了。

&esp;&esp;老冯和赵雷悻悻回返的时候，王海波才回到家里。他把骨灰盒放进灵堂，换过今日的贡品，上过香，扶着沙发缓缓坐下来。整个人一放空，想起的不是母亲生前种种，却是那晚忽明忽暗的医院楼梯间。

&esp;&esp;他没和警察说，楼梯间之后，他带着李善斌回了一次家，取了那纸字据。当时他问李善斌，要是警察来找他，该怎么说。李善斌说随便，你可以照实说。然后又补了一句，如果方便，警察找过来的时候知会一声，让我知道还剩多少时间。

&esp;&esp;在沙发上瘫了很久，王海波终于爬起来找出李善斌留给他的号码，打了过去。

&esp;&esp;铃响两声接通。对面没有说话。

&esp;&esp;“警察刚才找过我了。”

&esp;&esp;“哦。谢谢。”李善斌语气平静。

&esp;&esp;片刻的沉默。王海波以为通话就此结束，李善斌忽然再次开口。

&esp;&esp;“其实，有个问题那天我就想问了。”

&esp;&esp;“什么？”

&esp;&esp;“你……为什么这么做？”

&esp;&esp;“那个字据，还有这个电话？”

&esp;&esp;“嗯。你就不怕那个孙九刀，万一，他回头……”

&esp;&esp;“你不是会把他干掉的吗？”

&esp;&esp;李善斌嘿了一声。

&esp;&esp;“对我蛮有信心。”

&esp;&esp;王海波握着电话，嗅着屋子里弥散的淡淡香火，回到那张沙发上坐下来。

&esp;&esp;“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打算，有什么周密计划，信心是真的没有。不过么，我现在孤家寡人，找个地方躲一阵子风头就是了。”

&esp;&esp;他忽然笑起来，又说：“我爸五十岁冠心病走的，我妈这次是高血压犯的脑梗，五十九。我两个毛病都遗传上了，又在号子里苦熬五年，现在已经很严重了。我四十一，多半到不了五十，不知道还剩下几年。所以啊，已经在数着日子过了，原本欠着的，能还一点儿，就还一点儿吧。”

&esp;&esp;那一头静默着。王海波说了这两句，只为自己心里松开些，他想着该挂电话了，没想到李善斌又开了口。

&esp;&esp;“我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esp;&esp;老冯和赵雷回到专案组是八点半，

&esp;&esp;李善斌一路未睡。他戴着耳机，来回听了几遍和王海波的交谈录音。录音是计划中的一环，但现在最主要的功能用不上了，他有了更好的取代。反复听的重点在孙洋，他边听边琢磨，再对照时灵仪写在小本上的零散信息，总结他的性格特点和行为模式，思考自己要如何行动。

&esp;&esp;王海波并不是孙洋的亲信，实际上他和孙洋接触很有限。入狱前打过三四次交道，出狱后一次，知道些道上传闻，知道他洗白后的身份，仅此而已。凭着这些，李善斌不可能制订出周详的计划，但心里多少有了点谱。只要把握住大方向，把握住孙洋这个人，就有希望干成。他没受过这种训练，也没有相关经验，机会只有一次，出错就完了。

&esp;&esp;得狠。他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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