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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为何不继续拉起吊桥?”小头目喝问道。
“没法绞起吊桥了,吊桥的粗绳断了。”一名士兵叫道。
那小头目愕然探头朝城下看去,但见整个吊桥的半边已经脱落,吊桥呈倾斜的姿势斜斜的垂在城楼下方。刚才的那声巨响和烟雾,便是因为这一半的吊桥绳索脱落重新坠落地面而激起的烟尘。
嗡然一声,箭支破空之声再入耳中,那小头目眼睁睁的看着第二支箭准确的射中了另一侧的吊桥绳索。粗如儿臂的绳索背一切而断,轰隆一声巨响,另一侧的吊桥也轰然落下,整座吊桥瞬间回到了护城河上。
与此同时,在漫天的烟尘之中,那匹黑马从吊桥上一冲而过冲向了城门。即便是烟尘弥漫,但在上方的小头目还是看到了尘土之中闪耀的剑光,以及喷溅的血花。毫无疑问,城门尚未来得及关闭,居然被这匹黑马硬生生的闯了进来了。
黑马上的正是王源和阿萝。数里外发起冲锋之后,黑马凭借脚力优势遥遥领先。王源便是要利用黑马的脚力优势,在兵马冲锋到城下之前便提前到达,因为大队兵马一旦冲锋必然会被城头守军发觉,必须要赶在他们关闭城门前占领城门和吊桥。
果然,在迫近城门之后,敌军正在关闭城门拉起吊桥,王源岂能容他们这么做,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利用阿萝的精确射术,用铁箭射断吊桥绳索便是办法之一。若是此法未能奏效,王源还有另外的办法,那便是让阿萝发射钩索,勾住吊桥,然而两人抓着绳索荡过去。但阿萝显然没有让王源失望,那备用的方案没有派上用场,阿萝两箭射出,吊桥粗绳应声而断,整个吊桥像个巨大的苍蝇拍一般拍打在地上,连通了城门和护城河的另一端。王源催动黑马一头扎进了烟尘之中,冲向了城门。
城门口,十几名士兵已经将另一扇城门关闭了一半,但烟尘之中一匹黑马猛然冲了出来,马上人长剑挥舞,几乎毫无反应时间,两名士兵便被砍翻在地。
其余士兵惊呼大叫,当他们发现冲进来只是两人一骑时,顿时纷纷举起兵刃冲上来厮杀。王源策马冲入城门洞中,手中长剑一路横扫而过,在他身后,两名士兵倒在地上,血流满地。王源拨转马头,再次朝剩下的十几名士兵冲来,他要将在城门口的这些士兵都杀个干净,以防他们将城门关闭。
那十几名士兵显然是洞悉了王源的意图,听着城外马蹄隆隆越来越近,显然大股敌军骑兵正在迫近,于是几人使了个眼色,其中三人大声叫喊着挺着长矛迎上来,另外八九人转身奋力去继续推动虚掩的城门。他们的想法也很简单,豁出性命来关上城门,将敌军大股兵马关在城外。
王源怒喝一声,策马冲去。三名长枪兵借助兵刃的长度优势,将长枪抖成了一朵花,在王源的马头前虚虚点点。奔着大黑马的眼睛鼻子和脖子乱捅乱刺,口中呼呼作声。
王源当然担心黑马受伤,但苦于长剑的攻击范围太短,也够不到对手。眼见那八九名士兵正使出吃奶的气力将城门一点点的关上,不觉怒喝大骂。
“嗡嗡嗡。”身后传来三声弓弦的振动声。王源只觉耳边劲风扫过,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三只黑影从耳边飞出。下一刻,面前的三名舞着长枪的士兵像是约好了时间一般翻身便倒。每个人的胸口都插着一支箭,显然是阿萝连珠三箭,毙敌于顷刻之间。
“干的漂亮!”王源大声喝彩,催动马匹朝城门口数人冲去。
阿萝得意道:“今日我这射术可露脸了吧。终于能不逊于十二娘她们了。”
王源哈哈笑道:“原来你是为了攀比。快射杀那几人,城门要被他们关上了。”
阿萝举弓便射,连珠箭发。在王源催马冲到那几名士兵身边的短短数息时间里,她已经连续射杀了五名士兵。剩下的四五名士兵知道大势已去了。虽然城门只剩下了一条缝,但是他们这几人是无法推动合拢的。而且就算这四五个人能够合拢大门。要给城门上几道原木的大门栓也是需要起码六七人合力方可。城门内侧不上门栓不立支撑的原木,那和开着其实没什么两样。然而现在是没法完成了。
几名士兵见王源策马冲到了身旁,他们哪有心思去迎战,纷纷从虚掩的城门往外逃出。然而,当他们钻出门缝立足城门口时,眼前的情形让他们吓得腿脚酸软,根本挪不开步子。只见滚滚烟尘之中,无数高头大马已经踏足吊桥之声,距离城门不足二十步,正以极快的速度猛冲而来。
几名士兵避无可避,周围无处可躲,急转身想再往城门内跑,但就是这一耽搁的短短时间,数十骑蜂拥而至,将几名士兵踩在马蹄下,很快便踏成了肉酱。
三千神策军亲卫骑兵,便是以这种蛮不讲理的方式冲锋进城,很快,神策军骑兵的横流便奔腾在邺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得到消息邺城四千余守军仓促迎战,但那里是这些凶神恶煞一般的神策军亲卫骑兵的对手。神策军骑兵碾压着他们,将他们追的到处狂奔,无处藏身。
一个时辰后,邺城中的战斗忽然戛然而止。惊慌的百姓们听的外边已经没有了厮杀之声,这才敢瞧瞧的推开门缝和窗户缝往外窥伺。胆大的见四下里毫无动静,也敢探头探脑的来到大街上。
但见大街上,叛军守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堆叠在街道上,大街小巷中血流成河,景象惨不忍睹。失去的绝大多数都是守城的大燕国士兵,而冲进来厮杀的骑兵兵马死伤的很少。而且此刻也不知道他们为何突然消失了。
不久之后,城中消息流传。邺城中的守备兵马数千人全部被杀光,几座衙门中的官员也全部被杀。粮仓物资仓库的门口写有大字,要百姓自行分走粮草物资。而做了这一切的那队攻城骑兵没有作丝毫的停留。杀人之后出东门而走,此刻早已绝尘而去,不见踪迹。
百姓们又惊又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只兵马是大唐朝廷的兵马无疑。大唐朝廷在这些早已被占领的州府百姓们心中已经是个久远的词汇了,他们已经开始习惯了成为这个新的大燕国的臣民。然而突然出现的大唐兵马像是一针清醒剂,让他们想起了原来大唐并没有灭亡,而且居然已经开始将兵马攻到了内陆。
但教人疑惑的是,按理说大唐朝廷的兵马要么远在长安以西,要么远在黄河之南,这等内陆州府怎会突然出现了他们的身影?难不成他们是长了翅膀飞过来的不成?
众百姓相顾狐疑,不解之中,心中也不知升腾起何种滋味。而此时,神策军骑兵已经绝尘往东北而去,冲向了下一个目标:邢州。
邢州距离相州六十里,治所邢州城,守军三千五百人。六十里的距离对于骑兵而言,不过是一个多时辰的事情。即便天气炎热无比,王源在半路上还准许骑兵在一处树林之中避了会暑气,给战马喂了粮食和清水。但这并没有耽搁抵达邢州城的时间。
午后未时正,三千神策军亲卫像是一阵狂风暴雨席卷了小小的邢州城。比之邺城更为不堪的是,懒散的邢州守军做梦也没想到会遭遇袭击,故而当三千骑兵冲入城门时,他们都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神策军骑兵又如虎狼一般纵横小城,将数千仓促迎战的守军击溃。
同样只用了一个时辰,邢州城叛军以及大燕国任命的邢州城中的大小官员被血洗。当神策军如风而去时,城中的百姓都尚在梦中一般看着遍地的叛军尸体发呆。
亲卫军马不停蹄,从邢州离开之后,一路往东南,目标是八十里外的魏州城。那也是这次袭击的最后一座城池,太行以东大峡谷周边一百五十里范围内的三座州府中的最后一座。
夕阳西下之时,魏州府叛军的噩梦正式上演。突然而至的敌军如疾风一般冲入城中,将魏州城中的大街小巷尽数扫荡一空。从魏州逃出的叛军幸存士兵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血色的傍晚。那些身上灰尘遍布,满是血迹的骑兵像是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恶魔,突然便出现在城中。对着仓促迎战的守军展开了大屠杀。
那些连珠发射的连弩弓箭,那些在东门军营上空流星般穿梭的火箭的残影。那些堵住了军营之门而被活活烧死在营地之中的死亡的士兵的哀嚎。那些被几名如鬼魅一般的敌人追杀,一出手便必死的恐怖景象。永远的留在了这些幸运的幸存者的记忆里。包括后来他们才知道的这只兵马的名头以及率领着他们的将领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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