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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东海戏鲛鱼密林辩真人 二（第2页）

＂唉！你为何和你母亲一般如此沉迷执着不悟，你母亲当年。＂系芸生叹息道。

＂够了。＂鬼儿大喝道，＂道长，我敬你不仅仅因为当年你救我母亲性命，更因为你是世道高人，不同于世俗那般嘴脸。这些年一直有个问题萦绕心头，今番恰巧道长在此，何不替我参考参考。＂

＂不知是？＂系芸生疑感道。

＂同样是龙州子民，龙州血脉，中原地大物博，良田万倾，而我苗人却居穷山恶水，不仅要与天斗，与地斗，还要与山斗，与水斗。我母亲当年做错了什么，她也只想让我苗儿有个好安所。如果这也算错，那我便希望一错到底，纵是万劫不复，也要向世人讨个说法。＂

系芸生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亦或是他也不知道答案。只是张着口，半天不语。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同样的夜晚，同样的面容，同样的问题，同样的无言以对。记忆的碎片从禁锢的脑海中喷勃而出，一发不可收拾。一幕幕地浮现，一幕幕地重合，她与她竟完美的融合，不分彼此。

二十多年前她为了她的执着，为了她的理想，最终却落得个身败名裂，如过街之鼠，人人招打。现今，她的后人同样为了她的执着，为了她的理想，她的结果会怎样？他不敢想像。只因她和她是那么的相似，当年他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深渊，自己却无能无力。现今。

他害怕，他真得怕了。他怕历史重演，他怕她会和她一样，为了理想，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月光如水，柔柔地打在鬼儿身上，显得越发娇小瘦弱，苍凉孤寂，有种孤艳之美。

取出身旁柴木拾摆几下火堆，鬼儿语气真肯地道：＂道长不必对当年的事心怀愧疚，说起来我还要替我苗族儿女向你感激，如果不是你，只怕我苗族早已成为历史。只是冤有头，债有主，血债还是要血偿。＂语毕将手中的柴禾又放入火堆。

＂待我心愿了确，鬼儿便由道长处置。如有一丝犹豫，必遭百蛊噬心之痛。＂语气虽轻却决绝果断。

夜色下燃烧的柴木发出噼－啪－噼－啪声响，细碎火星伴着声响向四处碰炸，在这夜暮之下。燃烧的火焰引乱空中气流，对面的仙颜时幻时真，着如系芸生这般道行竟也有些看不透。

系芸生见鬼儿说的如此决绝果断，已知不可挽回，想到即将到来的战乱，又心有不忍，思索良久这才说道：＂既然你意已决，贫道也不是那胡搅蛮缠之人，对你穷追死打。＂

鬼儿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嘴角露出喜色，好似寒冬腊梅吐芬芳，好看之极，艳丽之极。

＂但你需记秉持真心，行之为民，动之为民，如若肆意妄为，胡非作歹，助纣为虐，我即便违备当年誓言也定取你首级，告罪天下。＂

＂道长自可放心，鬼儿明白其中厉害。＂鬼儿又恢复了往前神色嘻笑道。真得应了那句老话：善变者，女也。

＂既是如此，贫道尘俗已了，即回昆仑，愿再见之日是友非敌。＂当即鬼儿身前残影一闪，已不见系芸生身形。继而声音从千里之外传来，如实质一般，钻入脑海，铭于心头。

鬼儿面向系芸生离开的方向做着鬼脸，不想咕咕的叫声从腹部传出，这才记起刚才的烤兔自己只得一腿。即刻为之一怒踱脚大声叫骂道：＂臭道士，死道士，占我便宜，吃我兔肉，今日之仇，來日十倍奉还于你。＂说完看了看满地兔骨，又抚了抚肚子，以视安慰，饿着肚子披星戴月向着百族岭飞驰而去。

惟剩一火堆，燃于寒夜，熄于暖日。燃于黑暗，熄于光明。燃于战乱，熄于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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