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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2页）

&esp;&esp;画的主体是一座房子，晴空、草地、木篱笆围绕周边，构图简单，色彩淡雅，乍一看平平无奇，仔细观察便可发现，屋子是白墙红瓦，头顶天清云淡，院子角落里纯白的花开得正好。

&esp;&esp;画的正是江家在南方小镇租的这所房子。

&esp;&esp;吃午饭的时候，江雪梅提到今年的绘画比赛：“你要是想参加，妈妈请假陪你回首都……重在参与嘛，拿不拿奖都无所谓，要是不想也没关系，来回两千多公里太折腾，咱们自己在家画着玩也是一样的。”

&esp;&esp;从江雪梅小心翼翼的态度不难看出江一晖因为心理疾病平时情绪很不稳定，说不定还迁怒过家人。

&esp;&esp;易晖看着心酸，说：“我考虑一下。”

&esp;&esp;一家人都有午睡的习惯，外头雨还没停，易晖生怕闲坐着又胡思乱想，也回房休息。

&esp;&esp;兴许上午绷着精神应对心理医生，加上昨晚没睡好，此时易晖躺在床上放松身体，很快便在雨打屋檐的闷响中沉入睡眠。

&esp;&esp;时间太过短暂，只够做一个记忆闪回的梦。

&esp;&esp;还是黑夜，摇曳的烛火，扭曲的人影，沉重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被撕成一片一片、漫天飞舞的画纸。

&esp;&esp;他快步上前，想伸手去接，然而那些纸片飘扬而下，穿过他几近透明的手掌，再打着转落到地面。

&esp;&esp;他抓不住，就蹲身去捡，手指不经意掠过其中一片，上面画着一只被头发半遮住的眼睛。

&esp;&esp;那是存在于易晖记忆中的一双眼睛，它明亮，深邃，脉脉似含情，世上最精湛的画工也无法描绘它万分之一的美，自易晖见到它的出场。

&esp;&esp;

&esp;&esp;隔天早上，易晖告诉江雪梅自己想参加绘画比赛，江雪梅喜出望外，扔下做了一半的早餐，开始忙里忙外收拾行李，念叨“那边温度低带多带几件厚衣服”，“雾霾大口罩也要提前备好”，被吃不上饭的江一芒不满地拍桌子提醒：“还有好几天呢，着什么急啊？”

&esp;&esp;中午出太阳，易晖在画室里整理画稿，听见江雪梅扯着嗓子跟外面的邻居说：“一晖要去首都参加比赛，过两天就走，到时候麻烦您照顾一芒几天……欸，谢您吉言，回来给您带土特产！”

&esp;&esp;言语中满是欢喜。

&esp;&esp;易晖猜想母子俩大概很久没有回首都了，这回他同意参加比赛，算是主动配合治疗，迈出积极的一步，作为母亲自然高兴。

&esp;&esp;下周出发，车票现在就可以提前订了。

&esp;&esp;小镇地处偏僻，没有经停的火车，只能乘大巴去市里坐。和江雪梅商定好时间后，易晖敲开江一芒房间的门，想借她的电脑上网订火车票。

&esp;&esp;在门口等了半分多钟，江一芒才磨磨蹭蹭来开门，听他道明来意，不耐烦道：“让你换个智能手机你还不肯，你要什么妈不给你买啊？”

&esp;&esp;说完扭头回屋，趴回床上，只给易晖留了个后脑勺。

&esp;&esp;易晖第一次进女生房间，小声说了句“打扰了”，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操控鼠标点开网页。

&esp;&esp;他不太会用电脑，口中念着拼音，磕磕绊绊地在键盘上找字母，好不容易进入网上售票大厅，又被陌生的界面弄得眼花缭乱，不知该按哪里。

&esp;&esp;“你到底行不行啊？”

&esp;&esp;江一芒看不下去，从床上翻坐起身，夺过易晖手中的鼠标，问他出发的具体时间，哒哒哒一通点击，不到两分钟就买好了。

&esp;&esp;界面跳转回首页，她又问易晖：“好了，回程的票要不要一起买了？”

&esp;&esp;易晖摇头：“不用了，她……妈妈说到那边再买。”

&esp;&esp;猜到江雪梅可能会带着哥哥在首都玩两天，江一芒的脸又拉了下来。

&esp;&esp;易晖站起来却没走，问扑回床上玩手机的女孩：“你要不要，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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