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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节（第1页）

&esp;&esp;陈春耘心中不寒而栗。

&esp;&esp;捧日都跟耀武都不是一个等级，耀武都的装备仅次于余皇，而且耀武都船头仿旗鱼，有全建铁的锋利撞尖，任何船被它撞上都非残即沉。火炮炸起数丈高的水墙切割天与海，清远舰小船在冲过水墙去向天武天威报信，几艘快船中弹沉没。捧日都被耀武都追着撞，登封都被西班牙多桅船围住，寸步不得行，幽深黑暗的海面上，炮击的火光全面盛开。

&esp;&esp;曾芝龙遥遥看向耀武都。十八芝的战船根本不想碰昔日的兄弟，他们觉得大帅还要把耀武都收回来。耀武都，十八芝

&esp;&esp;京畿天花被控制住，大量接受种牛痘的人表明，牛痘真的可以抗天花，因为京郊地区天花几乎停止了蔓延。

&esp;&esp;太后下令宫中全部种牛痘，宫中的天花突然停止，没有更多的人感染，也没有人出问题。

&esp;&esp;牛痘比人痘更加安全，即便不转种，毒性也更低。

&esp;&esp;王修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皇族种痘，种的是容易出问题的人痘。痘苗用完，医生们不得不转向别的地方寻求抗疫手段，结果平民以及平民的子女，种的是更安全的牛痘。

&esp;&esp;鲁王府重金购买奶牛，培育牛痘，竭尽全力接种。富贵人家重金购买种牛痘之后起的痘，北京很快新兴一个营生，就是“卖痘”。陈驸马并不放心用别人身上的水痘，所以亲自出城接种，把牛痘带回城中，等自己起了水痘再让公主府里的医侍种给大长公主和陈永嘉。

&esp;&esp;种牛痘是一定会落疤的，大长公主惆怅。她虽然不白，皮肤却光滑如玉，如今平添一个疤，手臂上带着一个那么大的瑕疵。陈驸马笑：“我一直觉得‘结发’说明不了什么，剪个头发不痛不痒，殿下种的痘是我身上下来的，实打实的夫妻同心，夫妻同痘。殿下有疤，我也有疤，谁也不嫌弃谁。”

&esp;&esp;大长公主难过：“如果早发现，皇三子也不至于……”她忽然想，当初死活出城的，现在如何了？

&esp;&esp;摄政王代天子嘉奖吴大夫朱大夫鹿太医，太后嘉奖胖婶。胖婶得太后赐宴，有幸进宫一趟。胖婶风风光光坐着大马车离开家门，胖婶丈夫在家烧香向列祖列宗祷告，就算他不出息，他媳妇现在出息大了。

&esp;&esp;胖婶在宫中大吃一顿，还带回满满一马车的点心和御赐之物，掐着腰站在邻居中间享受沐浴邻居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嗓门洪亮：“太后年轻着那！可漂亮啦！人也可和气啦！太后说啦，好人就得有好报，所以赏赐我！”

&esp;&esp;精致奢华的皇家避暑行宫在这个时节还是绿茵茵一片，听得到婉转鸟鸣。

&esp;&esp;皇帝陛下和曾森三个小小的孩子趴在花炕上看硕大的海图。最近西苑没什么人来，皇帝陛下不用天天被考校读书心里还是高兴的，就是略有无聊。三个小孩子看海图，曾森往海图上面摆船：“这里是占城，这里是吕宋，这里是勃泥。”

&esp;&esp;四川柿子看不太懂海图，睡着了，小身子一起一伏。曾森拉过羊绒毯给他盖上，和皇帝陛下继续探讨海图。皇帝陛下怀里抱一只小猫咪，低头看海图：“郑公以前都去过。”

&esp;&esp;曾森严肃：“泰西人基本上都占了，蔓延比天花还快。我爹以前说过，单纯的远洋航运贩卖其实不挣钱了，因为成本实在太高。为了降低成本干脆控制住货赀生产地，所以泰西人在南洋到处圈地盘。”

&esp;&esp;小皇帝想起来那个葡萄牙教官说的话，闽商在吕宋港被屠杀。

&esp;&esp;“曾将军的船队现在到了哪儿，也没传回信来。”

&esp;&esp;涂涂在小皇帝怀里叫一声，一只圆圆的爪爪按在吕宋上。小皇帝握住涂涂的爪爪：“不要捣乱。”

&esp;&esp;涂涂动动耳朵尖尖。

&esp;&esp;曾森突然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个不寒而栗的噩梦，一艘接一艘身经百战穿波劈浪的大船被炸，被砸，被拆，所有威武的载炮重型战船老老实实靠在岸边，静静等待着自己的死亡。十八芝不复存在，所有的荣耀的舰队灰飞烟灭。曾森是哭醒的，哭得缓不过来。小皇帝问他梦见了什么，他从来不回答。皇帝陛下只好摸摸他的头：“摸摸毛，吓不着。”

&esp;&esp;曾森做过很多被大怪物追着咬的梦，他觉得都没有这个梦吓人。他年纪太小，还不能真实地体会绝望，他以为那是恐怖。

&esp;&esp;涂涂从小皇帝怀里跳出来，轻轻踏着海图，踩着南海诸岛走到曾森面前，一只爪爪软软地按一按曾森盘起的小胖腿，仿佛安慰。曾森看到涂涂清澈漆黑的圆眼睛，觉得好了些。

&esp;&esp;小皇帝抱起涂涂：“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踩海图？”

&esp;&esp;涂涂奶声奶气咩呀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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