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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3页）

&esp;&esp;几个依附于他的州郡，大批军队在天黑时集结，并未朝皇城进宫，但目的已经达到，只是给新党一个警告：新法若敢再落实一步，迎接他们的不是百姓的一呼百应，而是大规模地叛逆谋反。

&esp;&esp;揭竿而起，披黄袍自立为王。这样的招式官家熟悉，正是本朝建立时用的手段。官家上了年纪，思绪不比从前敏捷，却也不是老糊涂。

&esp;&esp;他需要夏氏与王氏两大家族镇国安邦，平时夏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只当没看见。人贪婪好色些，却有真本事傍身。

&esp;&esp;不能谋反，是官家最后一道底线。而这底线如今被夏昌出手斩断，官家也不会再有所保留，给兆相递了封信，给晏绥递了封信。

&esp;&esp;战争不可避免，虽百般不愿，终究要新年前大动干戈。官家来信，话里不免有些慌乱。

&esp;&esp;开国皇帝上过战场，真真切切地拿长缨枪杀过人。可官家打小锦衣玉食地供着，虽读过兵法，了解国朝往事，可终究算是纸上谈兵。

&esp;&esp;官家有两个心愿，一是在位期间内外无战，二是新法畅通无阻。显然这两个心愿都未实现，反而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esp;&esp;晏绥看过一遍，就把信给烧了个干净。

&esp;&esp;摇晃的灯焰把一面墙给照亮，墙上挂满了写满字的大纸，冷风倒灌，大纸边角被吹得张扬，那是他们筹划已久的大计。

&esp;&esp;这晚晏绥浸在朝堂事中，想的是如何对付奸诈的夏党众人。

&esp;&esp;他爱美人，可他能站到这个位子上，足以说明，他从不是耽于情爱不可自拔的俗人。

&esp;&esp;他热切吻着崔沅绾时，偶尔闪过墙上直戳人心肺的字迹，偶尔窜进几声莺啼，拨着清波。褥子换了一套又一套，屋里的动静被大雪淹没，逃出来的声音也都被反吞殆尽。

&esp;&esp;直到一道白光乍现，所有凌乱的思绪终止在那瞬。

&esp;&esp;也就没看见崔沅绾眼底的哀恸与决绝。

&esp;&esp;九十：同化

&esp;&esp;十二月的天尤其冷，开封府连着发了三日的炭火与暖衣，怕这一场场雪把文人的手冻僵，把武将的腰冻断。

&esp;&esp;初四，崔沅绾还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时，听见屋外一阵骚动。眼眸惺忪地撑起身来时，秀云绵娘就走来近身伺候。

&esp;&esp;冬天｜衣裳厚，系带多，穿得艰难。崔沅绾懒散地抬起手，系带从臂下穿过，秀云手指灵活一动，衣裳就规整地落在了她身上。

&esp;&esp;不待崔沅绾出声问，秀云就解释道：“听说南边几个州郡反了，领头的揭竿而起，说三日要打下汴京，建新天下！姑爷原本在给娘子挑着今早的食材，听大内中贵人来换，忙换上公服去官家身边了。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南边谋逆造反的消息在京城里传得快，如今人人自危，都想着怎么跑路呢。”

&esp;&esp;崔沅绾被这消息震得打了个寒颤，人一下就清醒起来，困意全无。

&esp;&esp;“南边的州郡反了？是哪几个？”

&esp;&esp;秀云说不清楚，“不过想想便知，约莫是夏长史手底下的人提前做出了动作。里应外合，那边一有动静，京城里风闻满天飞，这时故意引起慌乱呢。”

&esp;&esp;崔沅绾点点头，朝秀云投过去欣赏的眼神。

&esp;&esp;“这内情都是谁跟你说的？怎的如此聪明？”

&esp;&esp;秀云低头笑她忘性大，回道：“这些都是娘子昨个儿给我说的呀。娘子才是聪明人，提早料到这事要发生，叫我们都做好准备。”

&esp;&esp;崔沅绾听着，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esp;&esp;“这些事……我当真与你说过？”她当真不记得秀云所言，只觉从夏府出来后，日子过得恍恍惚惚，活着跟死人毫无差别。

&esp;&esp;秀云听罢，颇为惊讶，借这话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娘子近来精神萎靡，时常发愣，可是遇见了什么棘手事？”

&esp;&esp;绵娘正给崔沅绾梳头发，见秀云开口，自个儿也忙接着说道：“云姐儿说的是。上月去夏府过生辰宴时，娘子带了滔滔姐跟云姐儿两人去。走之前还好好的，回来后就成了这副一蹶不振的模样。只可惜我没时刻守在娘子身边，眼下想开口安慰，也不知当时发生了甚么事。”

&esp;&esp;秀云也绕了过来，忙附和说是。

&esp;&esp;“去是去了，只是后来被夏夫人派出去了。在院里候着，有公主和县主两位小菩萨关照我，跟在她俩身边听趣事，门一关一开，娘子就成这样了。”

&esp;&esp;两位小女使激烈着讨论当日情况，连带着猜测崔沅绾前后两副模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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