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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1页）

&esp;&esp;听闻这话，庞世忠原是想要答应，却被庞老夫人先占了话机：“殿下如此说来，在我们西辽也有一个传统，那便是女子在出嫁前不得见夫君，更不得将面貌展露给夫君看。日后你二人相见的机会还很多，这次就算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事情多些，还按照我们西辽的传统来吧。”

&esp;&esp;她这话说得很是轻柔客气，让人听起来如沐春风，挑不出半点毛病。

&esp;&esp;萧乙知道，庞老夫人这是将自己方才的提议听了进去。

&esp;&esp;如此一来，沈铎寒便也没有强求。

&esp;&esp;又闲谈几句过后，他站起身道别。待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下脚步，几步踏入议事堂里间，与藏匿于此的萧乙四目相对。

&esp;&esp;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萧乙方才打探过，里间的窗户都是封死的，没有办法逃出去。如此当面碰上，若在往常，他心中定是惶恐不已，唯恐七爷怪罪，唯恐七爷不开心。

&esp;&esp;而今日，他却是那样澄然地看着七爷，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

&esp;&esp;沈铎寒就这样看着眼前少年的双眸，那眼神中有质疑，有悲伤，有愤怒，唯独没有曾经的仰慕、依恋、小心翼翼。

&esp;&esp;仿佛一夜之间，少年就变了。可实际上，大概从很久之前开始，萧乙看向他的眼神就已经不那么纯粹了，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又或者注意到了，也会习惯性忽略。

&esp;&esp;“你怎么在这儿？”沈铎寒缓缓开口，嗓音低沉又冷冽，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esp;&esp;萧乙半张开嘴，还未言语，便见庞夫人走到跟前，像是要替他解释的样子。

&esp;&esp;他立即开口回道：“是我自己来的，为了……执行任务。”

&esp;&esp;为了执行什么任务，自是不可明说，他微微低垂下头，不再与沈铎寒对视。

&esp;&esp;“跟我回去。”

&esp;&esp;这话说完，沈铎寒却依旧不动身，亲眼看着萧乙一步步走出这间议事堂，才向庞太傅夫妇道别。

&esp;&esp;

&esp;&esp;夜深，萧乙被七爷唤去。

&esp;&esp;他原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只要闭上眼，就会看到宋清琢望向他的眼神，便会想起庞老夫人说的被灭门一事。

&esp;&esp;使臣馆的侍卫前来传话后，他心知七爷不会就这么不闻不问，便穿上衣裳过去。

&esp;&esp;临近五月，夜间的风吹在人身上很是舒适。萧乙走在使臣馆内的庭院里，忽然停下脚步，仰头望了眼天上那轮弯月。

&esp;&esp;月色皎洁，即便孤零零挂在夜空中，也依旧潇洒自在，无牵无挂。

&esp;&esp;萧乙想起，大概在一两个月之前，他也是这样的状态。什么都不知道，便什么都不忧愁。

&esp;&esp;如今的他，已然被牵扯进了这滚滚红尘之中，愿或不愿，都由不得他了。

&esp;&esp;不知不觉间，走到七爷的屋室前。他顿在门外许久，直至屋门从里被打开。

&esp;&esp;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睫，踏了进去。

&esp;&esp;“跪下。”谁知门刚关上，就听到七爷这声令下。

&esp;&esp;萧乙抬起眼眸，和沈铎寒无声对视，却不动弹。

&esp;&esp;屋内灯火不算多亮堂，沈铎寒背光，大片的阴影落在他面颊上，衬得那双眼眸格外深邃冷然。

&esp;&esp;无声的对峙，最为令人窒息。

&esp;&esp;沈铎寒是

&esp;&esp;沈铎寒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萧乙，忽然就想起了多年之前，似乎也是这般场景。

&esp;&esp;当时失明的少年刚被治愈，睁着一双澄澈的琥珀色眼眸望过来，跪在地上跟他说，这条命从此就是他七爷的了。

&esp;&esp;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esp;&esp;少年长大了，变了许多，如今再开口，道出的却是一句离别语。

&esp;&esp;心中莫名的情绪起伏，令人无法忽略，令人捉摸不透。沈铎寒深吸口气，长长吐出。

&esp;&esp;下意识想要拒绝，然而看着萧乙那双丝毫没有退缩和胆怯的眼眸，沈铎寒却犹豫了。他没有多问，只开口说道：“你可以离开，只不过离开后，便再也不能回来。你可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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