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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3页）

&esp;&esp;他当时觉得那人作恶多端非杀不可，并不在意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事情交给刑部去办，身份自还是会查个清除。

&esp;&esp;于是正月十六他便听闻那人乃是开国时辅国公的玄孙之一，名叫孔肆。孔肆家中数代簪缨是真、祖父三朝元老是真，甚至和太后沾亲也是真。

&esp;&esp;――只是亲缘实在很远，远到太后都不太知道这号人罢了。

&esp;&esp;此事在民间引起震荡，孔肆的祖父母、父母、乃至远近各支族的兄弟只消人在京中自是都要入宫告罪。楚稷无意牵涉太多，只将孔肆的父母斥了一顿，命他们好生照料余下几个儿子，否则家中的爵位便不必再承袭下去了。

&esp;&esp;这一番敲打，对辅国公一族而言算是够了。这一族人里的混账也不多，没人来为罪亲说情，反不乏有人带头称赞楚稷深明大义，引得朝中数人都跟着递折子夸他。

&esp;&esp;这种夸赞的折子，楚稷大多没什么心情多看，但年关刚过能收到这等称赞总归还是让人高兴的。

&esp;&esp;唯一让他不快的，是那与之多多少少有些牵扯的莫格王子。

&esp;&esp;五天过去了，莫格王子一句话都没有。人明明就在鸿胪寺中，进宫一趟也并不费事，却不见他来辩上一句。

&esp;&esp;态度如此蛮横，莫说楚稷，就是朝中老臣私下里提起来，都气得吹胡子瞪眼。

&esp;&esp;但昨晚，楚稷做了个梦。他梦见有游子入京，上疏陈情，说莫格王子昔日之举恐怕并无大不敬之意，乃是两国礼数不同所致的一场误会。

&esp;&esp;而后画而一转，他看到那位王子时隔多年再度入朝觐见，提起旧事，眼泪横流，直说自己愚钝，明知两国有诸多不同之处，竟没想着多问一句，想当然之间闹了那么大的乱子。

&esp;&esp;是以一觉醒来，楚稷便不生气了。

&esp;&esp;依那日所见，得云楼里掀起纷争的时候这位王子应是还没到场，原也难将此事怪到他头上，充其量斥他交友不慎。莫格又素与大恒交好，这点子事他左不过也就是要那王子一个态度――倘使闭门不出在莫格正是谢罪之举，这态度也就算要到了，又何必那样拘小节？

&esp;&esp;楚稷想好了，就先由着这王子去。待得到了他离京回莫格的时候再召见他，将事情说开便罢了。

&esp;&esp;然只过了两日，楚稷乍闻宦官入宫禀话，道：“皇上，莫格王子扎尔齐入宫谢罪，正在殿外候命。”

&esp;&esp;“什么？”楚稷难免意外。

&esp;&esp;侧旁两步开外的地方，顾鸾气定神闲地垂眸，心中安然舒气。

&esp;&esp;听劝就好，国与国之间少些摩擦，终是能惠及百姓的。

&esp;&esp;她觉得自己办了件大事。

&esp;&esp;扎尔齐（容貌姣好，黛眉星目，让他）

&esp;&esp;短暂的诧异之后，楚稷颔首：“传。”

&esp;&esp;入殿禀话的宦官便又退出去，不一刻工夫，莫格王子扎尔齐便入了殿来。

&esp;&esp;顾鸾从前并不曾见过他，不知他平日里该是什么样，现下却也能看出他神色疲倦。二十上下的年纪，又是王室贵胄，原该正意气风发，他却带着一种大病之后的虚弱，怕是接连几日都不曾睡好了。

&esp;&esp;行至殿中，扎尔齐施礼下拜。楚稷起身绕过御案，上前虚扶了一把：“几日不见，王子瘦了不少。”

&esp;&esp;扎尔齐起身，低着头抱拳：“臣听闻上元之事，心中惶恐，夜不能寐。”

&esp;&esp;楚稷拍拍他的肩头，便转身踱回御案前落座：“得云楼出事时，你在二楼？”

&esp;&esp;“……不在。”扎尔齐声音发闷，慢吞吞地用不太纯正的汉语解释，“京中有几位大儒，博学多识，便是在莫格也颇有名望。此番进京，父王命臣必要登门拜访。是以那日臣虽应了孔肆相邀，却在几位先生府中耽搁了。待得赶至得云楼，孔肆已被押走，臣与得云楼掌柜打听下来，才知事由经过。”

&esp;&esp;楚稷未予置评，又道：“那他的为人，你清楚多少？”

&esp;&esp;扎尔齐摇头：“臣是与他在今载的元日大朝会上见的第一面。他有意结交与臣，臣又听闻他是开国时辅国公的玄孙，好像……好像还和太后娘娘是亲戚？只道他必是个……嗯……”说到此处他好似不知该用什么词为好，支吾半天，只蹦出一句，“守礼之人。”

&esp;&esp;顾鸾在旁边听得好笑。

&esp;&esp;当是真怪不到这扎尔齐头上了。

&esp;&esp;两番话听下来，她便觉扎尔齐当是个淳朴的性子，又听他言及孔肆“好像还和太后娘娘是亲戚”，不由想起孔肆那日在得云楼中所言。可见孔肆平日行事张扬，多爱以此炫耀，听者若不存心设防，多少都要觉得他是位正经的皇亲国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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