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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出门的那一刻,便迫不及待与他的那两房小妾一同玩耍去了。
黄茂懂,他比不得小妾年轻貌美。
一肚子话憋在胸口处闷闷的,这一张嘴就停不下来,
他还怕陆世子听不清,刻意又靠近了些。
原本阔步向前的男人顿步,他侧眸道,
“黄茂,若是不会走路,这双腿想来也无大用,嘴皮子倒挺利索的,只是你该弄明白,现下不是无所事事的谈天说地。”
明明风很大很萧索,陆世子的语调也淡得宛如冬日里的一片飞雪,黄茂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他又被吓到了。
被陆世子夸赞利索的嘴皮子哆嗦了两下,总算将李深则降税的铺子抖落得一干二净,待踏入诏狱的那一刻,他正巧说完最后一家。
“翠玉阁?”陆明钦微仰下颌让伴云将肩上的披风取下,又松了松有些发紧的衣袖,尽管是疑问的语气,低垂的眉目却一片淡然。
黄茂哈着气,外头的狂风在诏狱中霎时消弭,他才生出“诏狱很温暖”这等念头,又被不远处传来的凄厉尖叫吓得一个发抖,
陆世子的话在脑袋里过了一遭,他慢半拍应道,“是翠玉阁。”
陆明钦抚了抚眉心,他着实看不出来眼前之人有何长处,让太子出口托他提携一二,不然此案又怎会拖到现在?
“翠玉阁虽干得是那等子勾当,但里头的妓子比其他家要文雅一些,”黄茂翻了翻手中的簿子,“好像——赚得也比其他家的多。”
盛京秦楼楚馆汇聚在绝芳街,其中以翠玉阁、翠芳楼、照花院、清许馆最为出名,前三个大多是男子去,最后一个大多是女子去,
柳陌花街里,虽各家都算是经营皮肉生意,可其间却又有各种规矩,
青楼之中又“清倌人”和“红倌人”。清倌人卖艺不卖身,歌姬舞姬乐姬诸如此类,因颇有才情,能勾得文人士子、达官显贵为她们一掷千金;
红倌人卖艺又卖身,通常是年岁见涨的清倌人,此类侍奉的也是达官贵人。
除此之外,若是连清倌人也算不得,那便是最低的一等,只能卖身来维持自己的生计,侍奉的是寻常的百姓,赚得也少。
而翠玉阁则专收那些被判的罪臣之后,往日高高在上的贵女沦落风尘,多的是有人为此倾家荡产,
除此之外,她们清倌人多,红倌人少,比别家赚得多倒也可理解。
“李深则去为秦楼楚馆行方便,”陆明钦不紧不慢踱步到了扣押李深则的那一间狱房,看向躺在屋里奄奄一息的男人,淡声道,“他是认识那的谁?”
黄茂正要开口笑还能认识谁必然是妓子呗,可又想起先前他才夸过对方情深不寿,这一下只好讷讷道,
“许是翠玉阁里的管事求到他跟前......”
陆明钦扫他一眼,“黄茂,你记住,朝中最忌用‘许’这么些个字眼。”
黄茂闭嘴,他又张开,“下官这就去查。”
陆明钦在提点下官时,谢知鸢正端坐在明德堂的下首,听娘亲同陆老夫人说些体己话。
往日常见的那些女眷皆来了个全,大房的三姐妹并几个姨娘,二房的程夫人与小姐,大少爷才娶的新妇,似乎是姓崔,抱着胖胖的庶长子坐在老夫人左手位。
这一屋子的女人,好在明德堂还算宽敞,竟也能坐的开。
谢知鸢眼观鼻鼻观心,在各色的目光下敛着眉眼,任人打量。
她今日穿了件素白镶蓝碎花袄裙,耳铛正是相称的碧色,头上的玉簪稳稳当当,倒是显得气度稳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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