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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丁左护使微微一笑,并不答言,只说道:“既然收了双璧如此贵重的礼物,自是要将二位送过江去的。”走到船尾坐下,摇起双桨,将船荡到岸边。
&esp;&esp;丁右护使一挥手道:“两位请上船吧。”
&esp;&esp;翠衫少女一骗腿,跃下马来,轻轻一纵,上了船头,回身对黄衫少女道:“姐姐,快上来。”
&esp;&esp;黄衫少女翻身下马,自马鞍旁取下两柄带鞘长剑,也纵上船头,将其中一柄剑递到翠衫少女面前,道:“就你性急,连兵刃也忘了带!”翠衫少女笑道:“我使不贯这剑,拿着也没用。咱们有‘秋水剑’在身,还带着它干甚么?”黄衫少女横了她一眼,轻声叱道:“瞎说甚么!拿着。”翠衫少女知道姐姐怪自己口没遮拦,当了外人面说出自己随身秘携的防身兵器,她对这位姐姐既敬又爱,对她的脾气又十分熟悉,是以虽听她出言喝斥,也毫不生气,当即伸了伸舌头,笑嘻嘻地将长剑接到手中。
&esp;&esp;丁左护使待双璧都上了船,便摇动双桨,小船向江中驶去。未行多远,忽听身后泼剌剌一片声响,四人回头一看,只见那匹白马已趟入江水之中,随船而来。
&esp;&esp;翠衫少女又惊又喜,道:“姐姐,马儿舍不得离开咱们,要跟着咱们一起渡江呢,怎么办呀!”
&esp;&esp;黄衫少女见江水已淹到马腹,可马儿仍不止步,忙道:“停船。”丁左护使当即收浆。白马径到船旁,伸脖子不住在翠衫少女腰间磨磨蹭蹭,一副恋恋不舍之态。翠衫少女轻轻抚弄白马脖颈上的鬃毛,口中叫着“好马儿,乖马儿”,更是一脸的爱怜横溢。
&esp;&esp;黄衫少女心道:“要是把这船篷拆了,便可让马儿也一起搭船过江。”心里想着,眼睛便不经意地向船篷扫了一下。
&esp;&esp;丁右护使已明其意,说道:“今天既无日晒,雨点又小,留着这篷子还有何用?徒然白占空处。”迈步向前,五指在船篷上轻轻一斩,只听喀的一声大响,四根牢牢钉在船舷的蓬腿同时断折,跟着衣袖一挥,只听呼呼声响,偌大一个船篷立时直飞而出,直落到三丈之外的江岸之上。
&esp;&esp;靖南双璧骇然相顾,实不敢相信这丁右护使内功竟然如此深厚,舒指挥臂之间,便将这坚固沉重的船蓬切断震飞。
&esp;&esp;丁右护使道:“现在船上有了空处,两位便将心爱的坐骑请上船来吧。”
&esp;&esp;翠衫少女向白马招了招手,那白马忽然前蹄高高扬起,人立起来,跟着后腿一弹,跃水而出,腾的一声,落在船中。这白马体格高大,壮硕之极,体重只怕不下六七百斤,居然一跃半丈,举重若轻地跳上船来,实是一匹罕见的神驹。
&esp;&esp;丁左护使脱口赞道:“好骏马!”
&esp;&esp;翠衫少女得意道:“这马儿是我家世子三年前送给我和姐姐的礼物,名字叫做‘飒踏流星驹’。”翠衫少女本以为丁左护使定会问这马何以会得此美名,心里早已准备好回答,不料丁左护使竟听而不闻,只是埋头摇起浆来。翠衫少女大感失望。这四人一马,少说也有千多斤重,但丁左护使内力深厚,划起浆来毫不吃力,不多时便驶出里许。
&esp;&esp;翠衫少女依马而望,但见江天寥廓,烟水浩淼,放眼不到边际,看了一会,渐感无聊,目光一转,不觉又回到丁左护使脸上,望着他那英气逼人的俊美面庞,不禁痴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念头突然浮向她的心头:“女儿家长大总要嫁人的,不知我将来的丈夫是一副甚么相貌?会不会也像这位丁左护使一样好看?”想到此处,翠衫少女不禁心里害羞,脸上发烧,一瞥眼间,看见丁左护使背上背负的长剑剑柄十分奇拙,上面还镌刻着一道道曲折难识的花纹,透着说不出的古意,便问道:“你背上的宝剑一定不比寻常,它叫甚么名字?”
&esp;&esp;丁左护使闻言脸色一沉,双眼向她狠狠一瞪,沉声道:“敝阁中的事,还请姑娘不要乱问。”
&esp;&esp;翠衫少女吃了一惊,眼见丁左护使瞪向自己的眼色之中精光闪烁,显是动了真怒,自己这个钉子碰得当真莫名其妙,不由得大是委屈,眼眶一红,便要哭。
&esp;&esp;丁右护使忙道:“姑娘千万别气。我十三剑阁向有严规,阁中之事,均是机密,任何人也不准打探,尤其阁中珍藏的十三把宝剑,更是打探不得,纵是无心一问,也都被我们视为大忌。丁左护使背上所背的,正是敝阁所藏宝剑之一,姑娘于此不知,以致触忌见怪,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esp;&esp;黄衫少女伸手握住翠衫少女的左手,拇指在她手心轻轻捏了一捏,以示安慰。
&esp;&esp;便在这时,突然泼剌一声,一条白鱼从船舷边跃水而出,翠衫少女大喜,正要脱口叫好,蓦地青光闪动,黄衫少女已拔剑在手,看也不看,随手一剑刺出,嗤的一声,剑尖正入鱼脑,冷冷说道:“装模作样,有什么了不起!”这话显然是针对丁二护使说的。她说完这句,手腕轻颤,将白鱼抖落,跟着长剑倒转,嚓的一声,回剑入鞘,手法干净利落之极。
&esp;&esp;翠衫少女一声惊呼,趴到船舷上,只见那条白鱼浮在水面上,身子微微抖动,它虽被一剑破脑,却未立即便死。翠衫少女大是不忍,想到它一瞬之前还在欢快的跃水嬉戏,一瞬之后却陡罹横祸,要在这冷冰冰的水面上孤零零死去,不禁黯然神伤。正在这时,不远处又有一条白鱼裂水而出。翠衫少女哎呦一声,暗暗祷祝:“鱼儿啊,鱼儿啊,千万别在船边跳来跳去的啦,我姐姐正在气头上,万一离得近了,那可就没命啦!”
&esp;&esp;只听丁左护使道:“船靠岸了,两位尊客请上岸吧。”
&esp;&esp;翠衫少女刚站起身,左手已被黄衫少女挽住,双双跃到岸上。流星马也随着主人上岸,乖乖站在一旁。
&esp;&esp;丁右护使道:“前面不远处便到山脚,那里自会有别的护使接应,恕我二人不再相送了。”丁左护使荡起双桨,驶向江心。
&esp;&esp;翠衫少女叫道:“你们别忙着走啊,我们见了你家阁主,传过口谕就回来啦,你们还得再送我们回去呢!”
&esp;&esp;丁右护使伸手往远处一指,道:“那里不也有一条船么?二位回转之时,自会有其他护使送两位过江。我二人还有巡江守防的重任,实在不便离职旁骛太久,还请两位见谅。”
&esp;&esp;靖南双璧顺他手指望去,果见一条一模一样的蓬船泊在十余丈外的江水边上,此时江雾渐大,模模糊糊只露出一团灰影。翠衫少女还想再说些什么,黄衫少女一挥手道:“咱们走吧。”翠衫少女无奈,只得将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刚转过身,忽然咦了一声,只见雪白的马鞍之上嵌着一枚指甲大小的黑色珍珠,正是方才黄衫少女作为酬资抛给丁左护使的。但见这珍珠深入马鞍皮革寸余,只露了少半在外,想来定是那丁右护使适才在船上趁着二人不备以强劲指力按进去的。但是珍珠质脆,皮革坚实,何以珍珠嵌入而竟不碎裂,则实非二人所能索解了。
&esp;&esp;黄衫少女望着珍珠,脸上冷冰冰的,呆了片刻,将珍珠扣下,挥手丢入江中,跟着翻身上马,对翠衫少女道:“还愣什么,还不上马?”
&esp;&esp;翠衫少女纵上马背,依旧双臂一环,将黄衫少女轻轻楼住,嘴唇凑到她的耳畔,说道:“这丁二护使的功夫当真厉害,只怕咱们靖南世家的四大护院也未必及得上。”黄衫少女哼了一声,道:“少瞎说,他们哪能跟咱们靖南世家的高手相比?”当下轻叱一声,摧马前行。翠衫少女仍然惦记着丁左护使,回头遥望江面,只见烟云弥漫,丁左护使所驾的小船早已不见踪影,唯听得吱吱呀呀的摇桨之声从雾霭中遥遥传出。
&esp;&esp;岸上大石堆积,高低杂乱,甚是难行,但这流星马极有灵性,四蹄起落之处尽是乱石之间的平坦之处,竟走的平稳异常。山壁距江岸不足里许,顷刻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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