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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节（第3页）

&esp;&esp;正因为娘对淮右的冷漠，他这个做哥哥的，就分外心疼自家妹子，到哪儿都带着她。

&esp;&esp;其实他们兄妹俩哪里都去不了，祖父不待见父亲，也不待见他们。

&esp;&esp;祖父不待见父亲的原因，据说是因为娘。

&esp;&esp;郑家从武，因此娶回来的女人，个个雷厉风行，都是直爽的性子。娘是读书人家的女儿，是爹自己看上，硬要求娶回来的。

&esp;&esp;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兄妹俩生的日子不好，是鬼胎，和尚批命说会克郑家。

&esp;&esp;他们兄妹俩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海棠院，就算逢年过节，他们都不能走出海棠院的大门。

&esp;&esp;他们一家四口就只能在海棠院，自个过年过节。

&esp;&esp;好在祖父虽然不待见他们这一房，吃穿用度上却从来不苛刻，别的房里有的东西，他们一样不少。

&esp;&esp;唯一苛刻的，是没有丫鬟仆妇侍候，凡事都得自己动手做。

&esp;&esp;爹每天无所事事，除了教他习武，教妹妹读书外，就是打理海棠院；娘则洗洗衣裳，偶尔动动针线。

&esp;&esp;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平淡无波。

&esp;&esp;每年的七月十四，爹都会去庙里添香油钱，爹给他们兄妹俩在庙里点了两盏长明灯。

&esp;&esp;每到这一日，爹天不亮就出门，娘搬把竹椅在院子里等，他和淮右就陪着娘一道等。

&esp;&esp;爹从来不会空手回来，会给他和淮右带些外头的新奇玩意。

&esp;&esp;娘也有。

&esp;&esp;但娘的东西，爹从来不会拿出来给他们看，都是关起门来偷偷给娘。

&esp;&esp;娘收了东西，半个多月都是乐呵呵的，这是海棠院一年中，最平和的半个月，他和淮右就是闯了祸，娘也只会对他们笑笑。

&esp;&esp;海棠院二进二出，后面带个小花园。

&esp;&esp;这巴掌大的地方，他和淮右早就玩腻了，有时候实在无趣，就缠着爹讲故事。

&esp;&esp;爹会和他们讲祖父打的一个又一个的胜仗；讲沙场秋点兵；讲苍茫的漠北，还有能热死人的齐国……

&esp;&esp;他和准右都听得津津有味。

&esp;&esp;爹还讲郑家——

&esp;&esp;讲郑家的祖籍扬州；

&esp;&esp;讲老宅边上的竹西亭；

&esp;&esp;讲扬州最出名的瘦西湖；

&esp;&esp;讲金兵入扬州时的惨状；

&esp;&esp;讲扬州人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

&esp;&esp;谢知非想着想着，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弓起的后颈脊背微微颤抖起来。

&esp;&esp;他长久的保持了这个姿势，直到第一声鸡鸣，才掀开被子下床，推开窗户，张开双臂，冲天际咆哮了一声：

&esp;&esp;“啊——”

&esp;&esp;外间，睡梦里的朱青吓得魂都要跳出来，飞快地冲进厢房。

&esp;&esp;谢知非扭头，一脸平静道：“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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