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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第3页）

&esp;&esp;睢鹭话声落下，空气一片静谧，谁都没有说话。

&esp;&esp;乐安看着睢鹭。

&esp;&esp;这自然不是她第一次看他。

&esp;&esp;从最初的相遇始，她掀开车帘，看着那仿佛荟聚了天地灵秀的少年，不需细看，便知道他有着一副常人无法抵挡的好皮囊，是会让少年时的她一眼心动的模样。

&esp;&esp;然而她到底已不再是少年。

&esp;&esp;哪怕仍保留着少年时的活泼热忱，可她的双眼，已经看过太多美人美景，也知晓皮囊再美，灵魂无趣也无用，于是不会再轻易为表相的美打动，于是便可如赏景观画一般，含着笑，远远地看着他，陪着他玩一玩，逗弄猫狗般。

&esp;&esp;再之后的书房谈话，她也曾细细地看过他。

&esp;&esp;然而那时，她看的却更不是他的皮囊，甚至不是一个男人，而只是看一个向她袒开了心腹，露出了真诚，小心翼翼又谨而慎之地，试探着将双脚迈向她的人。

&esp;&esp;正如他询问她是否是他的同道之人那样，那时的她，也是以同样的心情，审视着那时的他。

&esp;&esp;看他是否能与她同道。

&esp;&esp;然而此时，却与之前都不相同。

&esp;&esp;这么近的距离，可以让她更加清楚地看清他的模样。

&esp;&esp;微微隆起的眉骨，斜飞入鬂的长眉，明明是稍显攻击性的眉形，然而，过于流丽的双眼，却又中和了这分锐利，尤其在他笑的时候，便更是让人只沉醉在他的眼眸中，而忘了那眉宇间的危险。

&esp;&esp;可此时，他没有笑，眼眸黑沉如渊，紧紧地盯着她，于是那眉宇间的凌厉和危险便扑面而来，仿佛月夜下离群索居的孤狼，牢牢地、专注地，注视着它唯一的月亮。

&esp;&esp;并且虎视眈眈地，想要将月亮揽入怀。

&esp;&esp;于是在这一瞬间。

&esp;&esp;乐安忽然意识到。

&esp;&esp;这不是挂在墙上的美人画，更不是路边可以被她随手逗弄的小猫小狗，而是一个男人。

&esp;&esp;一个可以与她耳鬓厮磨、鸳鸯交颈的，男人。

&esp;&esp;哪怕仍年少，哪怕仍青涩，可却显然已不再是孩子，因为孩子不用会那样的眼光看她。

&esp;&esp;就仿佛曾几何时，某个曾让她初初心动的少年，也是用着这样一双黑沉的、只注视着她的眼睛，才叫人群中的她陡然心跳如鼓，明白了什么叫野草在心里疯长。

&esp;&esp;乐安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esp;&esp;春雨尚未停，却愈发温柔绵密起来，绵绵雨丝如蛛网，细腻黏稠，仿佛一经沾染，便再也挣脱不掉。

&esp;&esp;春雨中，乐安终于开口：

&esp;&esp;“你这是……在调戏我吗？”

&esp;&esp;她朱唇轻启，声如雨丝，然因为距离足够近，所以睢鹭还是能感觉到，她说话时，唇间微微散发的热气。

&esp;&esp;还有那仿佛被雨丝黏住的语调。

&esp;&esp;于是，本应是质问，本应叫人害怕的话，却只叫他突然僵硬了身躯，撑在她身后廊柱上的修长五指，窘迫又无措地曲起又张开。

&esp;&esp;但他小心屏息着，面上看着仍旧镇定自如——若不是微微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心思的话。

&esp;&esp;“不。”

&esp;&esp;他说。

&esp;&esp;“不是调戏，是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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