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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第2页）

&esp;&esp;出啥事呢？死人！

&esp;&esp;真是灵验得很啊。那个山坡一有黄麂叫，要不了几天，村里准得谁家办个丧事，所以往往那个小山头的黄麂一叫，村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是绝对不出门的，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esp;&esp;虽然有人也想去打掉它，但真敢动手的还真没有，哪家婆娘愿意自己男人为了一顿黄麂肉去惹那么邪乎的东西。

&esp;&esp;那一年，我阿爸因为要还别人人情，就寻思着打只黄麂送给人家，但是找了好久都没弄到，偏巧那小山坡上的黄麂又叫了。

&esp;&esp;他把心一横，往枪里多塞了一支火药。我们那儿放火药以支来计算，就是用一小竹筒子计量火药的量，一支就是一筒子，基本可以拿来打野鸡野兔的；两支就可以打黄麂；三支那后坐力已经非常大了，通常用来打野猪。

&esp;&esp;阿爸那天就用了三支火药的量，用布条子压结实了，便去了那地。

&esp;&esp;上山后不久，他还真就看见了，这野兽晚上在头灯的照射下眼睛会反光。猎人们通常能看见两个红色的眼球，他们管这个叫“火”。阿爸老远就看见两个火在那祠堂后面的灌木丛中，他有些兴奋地悄悄摸了过去。

&esp;&esp;土铳要想打得准，必须靠得近，这玩意儿的准度实在没法恭维，基本有效射程最好控制在三十米以内。

&esp;&esp;说来也怪，这向来以精明胆小著称的黄麂，今天就跟个木桩似的站在那儿吃草，丝毫没有注意到阿爸的到来。等到阿爸距那条麂子也就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时，阿爸举枪，瞄准，扣动扳机，“啪”一声轻微的响声过后，阿爸知道这是哑火了。

&esp;&esp;这土铳跟现代枪支击发的原理有些不一样，它靠的是最原始的用撞针击发一根引线，然后这个引线再去引发枪膛里的黑火药，再靠黑火药的力量抛射出弹丸。

&esp;&esp;这个问题就是出在这个引线上，这玩意儿基本都是手工做的，把硫黄和硝的混合物放在一个小铁皮里压结实晒干，撞针猛地砸向这个铁皮就会发出火花，从而引爆枪膛里的火药。这玩意儿没引爆，那就会出现哑火。

&esp;&esp;阿爸见那黄麂还在，便又换了一根新的引线。

&esp;&esp;瞄准，击发，“啪”，又哑火了。阿爸有些急了，赶紧再换，结果一直到身上带着的十来根引线全部打完，也没一个着的。

&esp;&esp;反观那黄麂就是不走，就在你跟前晃悠，他赶紧又悄悄下山，准备回家拿新引线，恰好下来的时候在路边遇到了我家一邻居。

&esp;&esp;“干啥呢？”那邻居问我爸。

&esp;&esp;我爸如实说道：“山上有条麂子，打了十来枪了一枪都没响，这不回去拿引线去。”

&esp;&esp;那人听了张大个嘴，心想我爸是不是疯了，这地方的麂子谁都知道是打不得的，便说道：“不是说这是条成了精的麂子，打不得吗？”

&esp;&esp;我阿爸那人好面子，人家这么一说，他还就不走了，怕人家笑话他胆儿小，便说道：“笑话，我打的麂子没有十条也有八条了，什么时候这玩意儿也能成精，等明天上我家吃肉去。”

&esp;&esp;这邻居是个嘴馋的家伙，一听有野味吃，立马说道：“这样，你在山上等着，别让它跑喽，我回去叫小忆他妈给你送引线来。”

&esp;&esp;我爸一想也是个理，便重新上去守着那麂子了，一看，这家伙还在原地，就没走过。

&esp;&esp;很快，我妈就接到消息了，大晚上的，她也不放心把我一人丢在家里，便找了盒引线抱着我打着手电一块儿去了。

&esp;&esp;那祠堂后面的小山坡，路不怎么好走，满是荆棘，带着我是越发不方便。我妈便跟我交代了，让我就在马路边等她，她上去送点东西就下来。

&esp;&esp;那时候马路两边还没有路灯，这地方方圆400米内都没人家，我也乖，就蹲在那地上看着我妈上去了。

&esp;&esp;我就站在那祠堂的门口，院子的大门早就不知哪一年被人弄回家当柴给烧了，这一带我还算熟，那晚的月光也亮，照得大地雪白雪白的，跟白天差不多。

&esp;&esp;我妈上去有一会儿了，但没下来，事实上后来听说那一晚连我妈身上都吓出汗来了，因为这重新带来的引线也一根都没打着，就跟见了鬼似的，那黄麂就戳在那儿不动，我阿爸后来几乎就是用枪顶在它脑门子打，可枪就是打不响。

&esp;&esp;这老祠堂对我来说就是个游乐场，见我妈没下来，我便进去了，为啥？因为前阵子我们在这儿玩弹珠的时候，丢了好几颗没找着，我寻思着要不进去找找看，那时候一毛钱才能买三颗弹珠，宝贝着呢。

&esp;&esp;找了一圈下来，还是没什么眉目，我妈也没下来，我索性就自己跟自己玩儿。从兜里摸出两个弹珠来，就在偌大的院子里打着玩儿，一边打还一边自己跟自己说话，小孩儿都喜欢那样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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