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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破碎（第6页）

&esp;&esp;“行，”徐龙给他扔了件警用马甲，“一般都是小打小闹，你别上去，跟后头就行，别给我逞能。”

&esp;&esp;“知道。”尚楚迅速套上马甲，扣紧肩带，跟着队伍上了警车。

&esp;&esp;那老头说的不清不楚，足足耽误了将近半小时才到现场，那是一栋六层高的毛坯房，刚一进去，楼梯上就能看见一滩滩的血，一直顺着楼梯往楼上走。

&esp;&esp;“这不像刀口出的血啊，”徐龙经验老道，皱眉说，“倒像吐出来的。”

&esp;&esp;尚楚突然眉心一跳。

&esp;&esp;徐龙没让尚楚跟着上楼，让他和另一个警员在外头等着接应，自己带了三个人上去，尚楚知道硬要跟上去也只能拖后腿，还得辛苦他们分出精力照顾他一个实习生，于是没说什么，服从安排，到楼外的警车边等着。

&esp;&esp;大约过了两分多钟，身边那警员的对讲机响了，徐龙在那头说：“打电话叫救护车，赶快！”

&esp;&esp;“收到！”警员和尚楚对视一眼，尚楚立即掏出手机拨了120。

&esp;&esp;郊区风大，耳边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加上楼离得远又高，他们完全不晓得上面发生了什么。

&esp;&esp;“没事哈，”警员见尚楚面色凝重，以为他害怕，安慰道，“小事情，否则龙哥肯定就叫咱们找增援了，应该搞得定。”

&esp;&esp;尚楚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眼皮跳得很厉害。

&esp;&esp;“住手——！”

&esp;&esp;才刚说完话，上头突然传来徐龙的一声怒吼，尚楚目光一凛，仰头看向楼顶，只见护栏边缘趴着一个男人，满脸都是血，胸口插着一把刀子，嘴巴一开一合，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esp;&esp;“我|操！”警员低呼，“出人命了！这月治安评定要完蛋！”

&esp;&esp;尚楚第一次见到真实发生在眼前的命案，他十指忍不住蜷缩在一起，膝盖都是软的。

&esp;&esp;“你先过来！”徐龙接着喊道，“放下武器！现在还来得及！”

&esp;&esp;“上头还有个人，”警员给尚楚分析局势，“被捅的这个现在成了人质，你看他刀那个位置，肺都要扎穿了，别看现在还吊着一口气，多半救不回来”

&esp;&esp;尚楚眼皮跳的越来越快，他深吸了一口气，背过身说：“哥，我进车里等。”

&esp;&esp;“去吧，头回都这样。”警员拍了拍他的肩膀，“喝点水——操！”

&esp;&esp;身后忽然传来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尚楚背脊一僵，缓慢地扭过头。

&esp;&esp;砰——

&esp;&esp;有个人从楼顶掉了下来。

&esp;&esp;那个人穿着一件白色t恤，背后有“蜜蜂味精”四个字，夹脚人字拖只剩下一只，脚踝肿胀的像是发面馒头，现在弯折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esp;&esp;尚楚忽然喘不上来气，他脸色“唰”的变得纸一样惨白，小口小口地往喉咙里吸气，胸膛涨得越来越厉害，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堵在他喉咙口，他怎么都呼不出气，接着身体开始小幅度地颤抖——

&esp;&esp;“小楚你怎么了？”警员察觉到他不对劲，伸手探了探他的手指，冰一样的凉。

&esp;&esp;尚楚往前走了半步，尚利军趴在地上，就像那天摔倒了趴在墙根一样。

&esp;&esp;他怎么这么不中用了？

&esp;&esp;尚楚指望着尚利军能像那天一样自己站起来，他微微弯下腰，大张着嘴拼命吸气。

&esp;&esp;尚利军就像一团烂肉，脸颊朝这边侧着，眼睛张的很大，他好像还有一丝知觉，觉得自己死前出现了幻觉，才在这地方看见了自己儿子，穿着警察才穿的衣服，真俊。

&esp;&esp;都说人死前会走马观花似的在脑子里重复一遍这一生的经历，尚利军手指用力张开。

&esp;&esp;他知道自己是个畜牲，他不是人，他没什么可回忆的，也没什么能留给他儿子。

&esp;&esp;只有几件事，他还没告诉尚楚。

&esp;&esp;二十一年前，田旺带来一个女人，喝醉了和他们说这是个哑巴，卖不出去，他们老大说再不出手就弄去山里埋了，埋了她之前先弄来让兄弟们乐呵乐呵，上一次五块，问谁先来。哑巴蹲在墙角哭，尚利军不知怎么心念一动，说卖给他算了，后来两百块钱就成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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