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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他对峙。
这几个字,重重敲在姚蓁心头,令她的心绪混乱如麻。指尖深陷在掌心皮肤里,细微的痛觉漫上心头,她才理出一丝清明的思绪。
秦颂的话,未必尽然可信。但他有一点说的不错,她的确得问一问宋濯。
就算不为了试探他是否拦截了信,如今骊将军身死,亦得同他理一理岭南的战事。
她眼睫轻眨一下,看向秦颂。
方才他话中的欲言又止,她大致猜出他想说什么;她曾迫于形势,委身宋濯,以命相挟才得以脱身。如若宋濯控制整座皇城,想必其中有一部分理由是为了她。
所以她不能亲自去问。
——宋濯的目的,如若当真是为了蒙骗她、继而掌控她,一旦冲突爆发,恐她会落到往先被囚困在清濂居的下场。
她想到宋濯曾提及过的密室,脊背一冷。
思忖良久,姚蓁清湛的目光,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姚蔑。
殿中,烛火幽冥。
窗外,天幕晦暗,墨云翻涌,阴暗的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
次日,朝会后。
宋濯一身渥丹色官服,缓步迈下玉阶。
几名科考后入仕的年轻新贵跟在他身后,遥遥望着他鹤立如松的身姿,你推我搡一阵,在宋濯行到宫门时,终于有一人被推搡出头,自身侧拦住宋濯,怯懦地同他请教一些疑问。
宋濯顿足,望向他,缓声作答。
他的态度既不轻慢,也不热切,挺直如松,虽清冷矜贵,但并非倚权弄势的傲慢,只有经验者对初学者授学时的严谨。其余学士见此,对视几眼,渐渐朝他围拢过去,一个接一个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其中有位胆大的学士,见宋濯唇色泛白,关切道:“晨间湿寒,大人可是冷着了,脸色为何这样白?”
宋濯被他问的一怔,顿了顿,缓缓摇头:“无事。”
被人众星捧月般围拢着,身旁道路上人来人往,不时投来艳羡的目光,宋濯被那些目光望着,眉宇间亦未见骄傲自满,神情依旧淡然,缓声一一解答。
晨曦喷薄,金光倾覆,洒落宋濯漆黑的眉眼间,宛若覆雪明烛,被派遣来的小黄门远远瞧见这一幕,竟瞧得呆了呆。
须臾,他回过神来,上前请宋濯:“大人,陛下请您前往议政殿一趟。”
围拢在宋濯身旁的学士们一听,便不再打扰,躬身行礼后道别。
宋濯回之以礼,随后由黄门在前引路,前往议政殿。
殿中,宫人屏退,姚蓁已等待他多时。
她站在窗子旁,遥遥望见宋濯披光自甬路尽头而来,心脏难以抑制地急跳起来。
坐在龙椅上的姚蔑见状,有些不安地望向她,姐弟二人深深对视一眼,姚蓁什么话也没说,沉默着向偏殿走去,隐退身形。
她走到偏殿时,姚蔑忽然唤了一声:“皇姐。”
姚蓁回头,粲然而温暖的晨光落在她脸上。
姚蔑的神情有些纠结,顿了顿,轻声道:“偏殿有暗门,侍从已被我事先屏退,皇姐如若发现事情走向不对,便从暗门悄然离去吧。”
姚蓁温和的望着他,没说好与不好,折身入偏殿。
她阖上门,留了一道窄窄的细缝,方便交谈声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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