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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第2页）

&esp;&esp;邓瑛亲手将夹好票拟的奏本收叠好，交给少监捧回司礼监，自己理了理官袍，正要往内东厂走。

&esp;&esp;“你站着。”

&esp;&esp;邓瑛回头，杨伦已经跨到了他的身后。

&esp;&esp;邓瑛朝他背后看了一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厂衙吧。”

&esp;&esp;杨伦喝道：“你少放肆，我为什么要跟你去那个地方。”

&esp;&esp;邓瑛转过身，“那你想在这个地方审我吗？杨子兮……”

&esp;&esp;“住口！”

&esp;&esp;“是……”

&esp;&esp;邓瑛躬身揖礼：“你如果不想去内东厂，那就去我的居室，我别的不敢求，求大人不要当众斥责，给奴婢留些体面。”

&esp;&esp;天翠如翡（十）我想做一个勇敢的姑娘……

&esp;&esp;护城河上堆叠着无数的枯叶。

&esp;&esp;杨伦跟着邓瑛走到河边，河风一吹，他便忍不住又嗽了好声，邓瑛听到身后的声音，停下步子不再往前走，回头对杨伦道：“你的身子……”

&esp;&esp;“少问这些。”

&esp;&esp;杨伦疾言打断他。

&esp;&esp;邓瑛悻悻地点了点头，“你想问我什么，问吧。”

&esp;&esp;杨伦敛起神色，“滁山书院和湖澹书院这两个地方的学田的产出，什么时候成的你的私产？”

&esp;&esp;邓瑛应道：“你下杭州以前。”

&esp;&esp;“那些田是谁给你的。”

&esp;&esp;邓瑛沉默不语。

&esp;&esp;“说啊！”

&esp;&esp;杨伦朝前逼近几步，“你不说实话，我心里不平！”

&esp;&esp;邓瑛抬起头问道：“你为什不平？”

&esp;&esp;“呵……”

&esp;&esp;杨伦冷笑一声，指着邓瑛的鼻梁道：“你以为我不清学田是因为怕祸及书院学子吗？邓厂督，滁山书院和湖澹书院加起来有七千余亩的学田，然而从贞宁四年起，就一直靠着几个归乡的东林人在接济，如此捉襟见肘的处境，有没有这些田根本不重要！我弹劾你的奏疏已经写好了，但我还是想亲口问你一句，到底为什么！”

&esp;&esp;邓瑛安静地受下杨伦的这一番混着情绪的话，反问道：“你真的写了弹劾我的奏疏吗？”

&esp;&esp;“……”

&esp;&esp;杨伦失语。

&esp;&esp;邓瑛背对着河风，朝杨伦深揖，“谢子兮救命之恩。”

&esp;&esp;杨伦看着他弯曲的脊背，双手握拳，恨不得直接砸在这个人背上。

&esp;&esp;他的确是救了邓瑛，甚至不惜编瞎话与白玉阳当场争执，他也知道，相识十多年，邓瑛未必看不出来他在做什么。说白了，这不过是政治纷争当中，阁臣和宦官普通的一次博弈。然而，邓瑛唤他子兮，谢他救命之恩的这副场景，竟令杨伦一时有了光阴反溯，岁月回首之感。

&esp;&esp;可是，他不能像当年那样回士礼，他一旦回礼，就要与这个人为伍了。

&esp;&esp;“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让白玉阳接审傅百年，我对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esp;&esp;他说完转身便走，背后的声音追道：“子兮，再容我多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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