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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第1页）

&esp;&esp;已经记不清是番外（九）

&esp;&esp;姜令仪最近总是重复做着一个噩梦。

&esp;&esp;梦里总是重复出现一个男子的身影，锦衣华服，风度翩翩，手持骨扇轻摇，唯独看不清脸，像是泼墨晕染了五官，蒙上一层模糊的光晕，笑着唤她：“小姜。”

&esp;&esp;梦里充斥着压抑的黑和血色的红，无数光怪陆离的故事片段交叠涌现，关于欺骗与利用，挚爱与心死……如亲临其境，梦魇压身。

&esp;&esp;她梦见自己两次出逃，两次被抓回去，囚禁在一方奢靡的金屋之中，那男子始终笑着，温润的唇角翘起，在她耳畔吐露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她逃脱不能，改变不了，所以选择在新婚之夜烧了洞房，亲手取下他那柄骨扇之上的利刃，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esp;&esp;那个一贯挂着虚伪笑意的男人疯了，血和着泪淌下，一声声唤她的名字，不过这和她有何关系呢？

&esp;&esp;她赢了，这场荒唐的闹剧终于了结。

&esp;&esp;利刃刺入身体的痛感如此清晰，姜令仪从梦中惊醒，满身冷汗，梦中的绝望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esp;&esp;雕花窗外透出黎明前的冷光，姜令仪慢慢蜷起身子，躬身抱住了自己。

&esp;&esp;是梦，又好像不是梦，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令她心力交瘁。

&esp;&esp;好在明琬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将那些古怪的梦告诉她后，得到了不少宽慰，姜令仪也就慢慢放下了心事，自行配药调养安神，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她未曾再梦到那个手持骨扇的男子和血色漫天的杀戮。

&esp;&esp;轰轰烈烈的春狩过后，姜令仪即将被分去大皇子的殿中服侍。

&esp;&esp;大皇子前不久坠马，摔伤了脑袋，成了个心智受损的傻子，病情忽好忽坏，只记得八九岁以前的事，行为与稚子无异，自是在天子面前失了宠，这辈子兴许都没指望好起来了。太医署中稍稍有些背景关系的侍医皆不愿前去侍奉，唯有姜令仪性子内敛踏实，又无父无母，于是被指派给了大皇子侍疾。

&esp;&esp;姜令仪并不重名利，何况各宫娘娘身边如履薄冰，未必有大皇子处来得轻松。

&esp;&esp;早上照例是同明琬一同入宫，正说笑着，忽见宫门的另一端有一行风光无限的少年簇拥而来，其中便有宣平侯世子。

&esp;&esp;姜令仪牵着明琬的手退避一旁，刚才还笑着的明琬却忽的拉下了小脸，望着人群中张扬路过的闻致重重哼了声。

&esp;&esp;姜令仪不知明琬与闻致的嫌隙从何而来，似乎从春狩归来就有些不太对劲了。可明明在梦里，明琬和闻致将来是会成亲的……

&esp;&esp;罢了，还是不提此事。或许真如明琬所说，是因为自己近来考核功课压力甚大，这才多梦惊眠。

&esp;&esp;“姜姐姐，今日是你番外（十）

&esp;&esp;自落水被救之后，李绪对姜令仪愈发依赖，除了换药之时，连用膳也需姜令仪在场才肯乖乖吃，就像是寻找温暖的雏鸟。

&esp;&esp;多少受那些奇怪的梦境影响，姜令仪并不想与李绪有超出主仆或是医患之外的接触，可每每看到李绪独自一人在空旷的大殿中玩着稚童的玩具，或是被他用那双干净若孩童的眼睛注视着时，姜令仪便狠不下心辞去。

&esp;&esp;她没法恨一个还未作恶的人。

&esp;&esp;李绪额上的伤好了，只留下一道浅淡的痕迹，但脑子依旧不清醒。姜令仪将熬好的汤药搁至李绪面前，配上可口的蜜饯，温声道：“殿下，该喝药了。”

&esp;&esp;李绪抱着那一堆奇怪的木头往旁边缩了缩，仰首睁着眼可怜兮兮道：“不喝药了好不好，小姜？”

&esp;&esp;听到“小姜”这个称呼，姜令仪心中一紧。

&esp;&esp;一开始李绪是唤她“姐姐”，后来掌事的大太监不许，说是坏了体统，可李绪又嫌“姜侍医”拗口，最后只好折中唤她“小姜……倒是，和梦里的那人重合了。

&esp;&esp;李绪讨厌喝药，刚摔坏脑袋那会儿闹脾气，怎么也不愿配合太医诊治，宫人们便想了很多法子强行灌药。自那以后，只有幼年记忆的李绪越发害怕汤药的苦涩味，整个偌大的云英殿，真心对这傻瓜皇子好的，寥寥无几。

&esp;&esp;“殿下喝了药，额头上才不会留疤，若留了疤，是会长角出来的。”姜令仪该庆幸自己擅长小儿科，在太医署中学了许多哄小孩儿的法子，用在伤了脑袋的李绪身上倒也奏效。

&esp;&esp;李绪果然捂住了额角，稍显夸张的动作，却因他稚童般澄澈的眼睛而并不违和。

&esp;&esp;姜令仪舀了一勺汤药送到他唇边，哄道：“殿下请张嘴，啊——”

&esp;&esp;李绪皱着眉，又流露出那种小动物般湿漉漉的眼神，弱声问：“若我乖乖喝药，小姜可以给我讲个故事么？”他小声补充道：“以前我生病时，母妃也会给我讲故事的。”

&esp;&esp;姜令仪顿了顿，柔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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