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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第2页）

&esp;&esp;“含烟，你把我库里那些药全翻出来，银子和金子还剩下多少也全拿出来。杨丫儿去找我爹，请他找本地最好的大夫，不管怎么请，必须马上来。”

&esp;&esp;许星见顾皎脑子还算清楚，哼了一声。

&esp;&esp;顾皎又道，“许星，小庄正院到后院，有劳你守好。”

&esp;&esp;“这是自然，还要你说？”他看一眼床上的李恒，恨恨道，“泼天大的功劳也不咬死了再回来，这下子看人家怎么给他削减。说来说去，你这个女人还是祸害。”

&esp;&esp;顾皎这会子开心地要死，哪儿还和他计较？她只语重心长，“许星，你还年轻，我不计较你不懂事。等过几年你就晓得了，我可是帮了将军大忙。到时候，你谢我都来不及的。”

&esp;&esp;许星没见识过这般皮厚的女人，自觉跟女人吵嘴很无男子气概，便负气出去守卫了。

&esp;&esp;顾皎这才转身去看李恒，见他口唇干裂，烧得热汗滚滚，忍不住又哭了。

&esp;&esp;她哽咽着，解开披风的系带，用力抠开甲胄的机括，却见走时候崭新的表面上各种刀砍箭射的痕迹。内袍血迹斑斑，揭开后露出好几条被血浸透了的白布。她咬着唇，翻出剪刀剪掉那些布，一条新鲜淌血的伤痕出现，皮肉更是肿了一大片。

&esp;&esp;约是手重了些，刺着伤口痛，他猛惊了一下，反手便成爪扣着她的手腕。

&esp;&esp;她生痛，似要骨折，忍痛道，“延之，是我，皎皎。”

&esp;&esp;他眼皮半张，似在确认。见着她后，努力想要扯个笑，却颓然倒下。

&esp;&esp;只含糊说了几个字。

&esp;&esp;“我的皎皎。”

&esp;&esp;你喂我

&esp;&esp;顾皎忍回去的泪水，硬生生被李恒那四个字又逼出来。她艰难地将他剥光，他虽有心配合，但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

&esp;&esp;大约是之前憋着的一口气和一股劲，在确定她当真无事后，全泄了。

&esp;&esp;柳丫儿捧了热水、酒精和白布来，然即便是她，刚一接近床铺米许，李恒全身肌肉又紧绷起来。

&esp;&esp;顾皎只得让她把东西放下，亲去端了进来。

&esp;&esp;布巾沾湿拧干，将他全身的血污一点点擦干净，露出各种新旧的伤痕。一条巾子染脏污了，换另一条，一盆血水端出去，又端了许多盆进来。直换了三四条巾子，七八盆水，才稍微像个人样子。

&esp;&esp;可人越是干净，顾皎便越难过。

&esp;&esp;手上长时间握刀的老茧，因过于用力崩裂的虎口，冻裂了的脚后跟，还有那些消失了的肌肉。

&esp;&esp;她垂着头，眼泪不要钱一般的喷涌。

&esp;&esp;李恒半张着眼睛，安静地看着她，深刻地看着她，一眨也不眨。见她哭，他似想安慰的，手还未抬起，便被顾皎抓住了。

&esp;&esp;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与之对视，默默无语。

&esp;&esp;外面有声响起来，是杨丫儿领着顾青山和几个大夫来。

&esp;&esp;顾皎连忙将李恒的手放下，柔声道，“延之，我爹找了大夫来。让大夫给你看病好不好？”

&esp;&esp;李恒微微颔首，顾皎便要起身出去迎客，不料他却反手抓着她的手腕不放。他轻声道，“你就在这儿。”

&esp;&esp;她忙道，“好的，我不走。”

&esp;&esp;安抚好他，她略提高一些声音，“柳丫，请我爹和大夫们进来。”

&esp;&esp;柳丫儿应了一声，开正房的门，将人迎了进来。

&esp;&esp;顾皎忙牵了衾被，软软地搭在李恒腰间。

&esp;&esp;顾青山满面雪色，肩膀上还落了许多雪花片；后面跟了三个背着斜跨药箱的大夫，想是匆忙间找来的。有说擅调养的，有说擅刀伤的，还有说擅暗疾的。顾青山冲李恒拱手，将三位大夫一一介绍，便先要那擅长刀伤的去查验伤口。他未料到李恒来得这么急，还带着重伤，便从乡间寻了三个有些名气的老大夫来。这三人懵懂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待被车送到小庄，见了四面环绕的高头大马和黑甲兵士，吓得掉了半条命。越往里面走，越是有女眷的模样，就越害怕。直到看见床上躺的那人，虽然已经卸掉了可怖的甲胄，但面孔和眼睛里的凶悍却还在。

&esp;&esp;李恒根本不愿意让陌生人靠近自己，只好顾皎拉了他的手出来让大夫把脉，又将伤口的摸样形容出来，或者简短地问他是什么伤，何时伤的。额头的烫度如何，吃了什么，休息如何，口唇四肢和舌头的模样，以及五脏六腑。

&esp;&esp;一通折腾，所有人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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