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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若说起他们二人的事,最开心的莫过全妈妈了,年掌柜倒是嘴上没说什么,只是态度越发温和,让璧容以后叫他一声年叔便是。
&esp;&esp;虽说互诉了情谊,但平日里两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主仆关系,发乎情止乎礼,毕竟如今还都是孤男寡女,万一真让别人说了什么瞎话,那可是关系到女子的名节问题。不过薛管事这人倒是个会办事的,对着底下的一众工人厉声示警,这些不该说的话倒是全吞到了各自的肚子里,总之,璧容是再没听到什么闲言闲语。
&esp;&esp;这日晚饭前,关恒过来传话,说今个儿不必备晚饭了,爷从县里请来一个大厨,要在饭厅摆个小宴席。
&esp;&esp;全妈妈便问可是有客人,可需要再准备几样配菜、点心。关恒笑着回道只是摆个家宴,叫了年掌柜一家子,还有附近几个县的掌柜,又说叫全妈妈和璧容也一同入席,和年掌柜家的几个女眷坐在偏厅。
&esp;&esp;璧容心里纳闷,一直觉得沈君佑不喜欢这种热闹事,今个儿倒是吹的哪边的风,还叫自己和全妈妈也参加。全妈妈也是一脑子浆糊,只得叫上璧容,两人又忙乎着做了四个凉菜、四样点心。
&esp;&esp;到了晚间开席的时候,关恒又颠颠地跑来给她送来一身衣服,鹅黄色滚边窄袖对襟绸衫,雪青色撒花八幅湘裙,全妈妈在一旁有意地咳嗽了两声,笑着叫她赶紧换上。
&esp;&esp;璧容倒是没想到沈君佑请来的是个苏菜厨子,看着桌上一道道端上来的松鼠鳜鱼、翡翠虾斗、盐水鸭、清炖蟹米分狮子头、黄焖栗子鸡……心里一阵暖意。好在自己和全妈妈做的几碟枣泥拉糕、各式汤团圆子摆在一旁倒也相得益彰。
&esp;&esp;年掌柜有两儿两女,大儿子前几年成了家,有个一岁多大的儿子,两个闺女大的十六岁今年刚说了人家,小的八岁,小儿子打小跟着沈君佑身边,如今安排在了定襄县的铺子里做账房,故而与前面大厅相比,偏厅倒是清静许多。
&esp;&esp;璧容嘴里“玉哥儿,玉哥儿”地逗着年掌柜家的小孙子,许是她声音好听,小孩子们大都喜欢凑近她,抱在怀里也是安稳的紧,从来不哭闹。
&esp;&esp;年家大媳妇笑着道:“这个小霸王,可算让我给了别人了,自从有了他我这身衣服就没干净过。”
&esp;&esp;年婆子也夸道:“庄丫头带孩子可还真是有一套,我们这个小猴子可从来没这么安静过。”
&esp;&esp;全妈妈看着璧容抱孩子的模样满脸笑意,心里想着庄丫头既然也爱孩子,估么着明年自己也能抱着孙少爷了,看来眼么前自己还得给他们两人都使上一把劲才行。
&esp;&esp;约么到了戌时三刻,大伙才陆续退了席,全妈妈说如今时候还早,拉着璧容去自己房里唠了一会儿话,璧容晚间也吃了不少,想着腹中积食也睡不着,便跟着去了。
&esp;&esp;全妈妈从床头的笸箩里拿出一个做了一半的荷包,道:“年纪大了,这眼睛就不好使了,前几年还能凑合着,今年越发觉得花了,庄丫头帮我绣两针吧。”
&esp;&esp;璧容接过笸箩,又听全妈妈说只是绣五福如意的图样,二话不说就手脚麻利地绣了起来,一边绣着一边听她说:“下个月十八日是二爷的生辰,以往每年我都给他绣一个新荷包,看来明年应该不用我费心了。”说着,全妈妈就满意地笑了起来。
&esp;&esp;璧容却心里一惊,暗骂着自己居然不知道他的生辰是哪日,看全妈妈这架势估么也是特意告诉自己的,想起自己生辰那日沈君佑的费心,琢磨着不如给他做件衣服。
&esp;&esp;突然听得全妈妈一阵叹息:“哎,东哥儿可是个命苦的,不到三岁就没了娘,朔州老宅子里的孩子又多,常常受欺负……”
&esp;&esp;璧容在边上默默地听着全妈妈说话,以前也听别人提过几次朔州沈家,豪门大院里总少不了这么多的勾心斗角,何况沈君佑又是个没娘的庶子,幼年自是一番凄凉……
&esp;&esp;☆、心思各异
&esp;&esp;早起来,璧容拿了绣娘们赶着工新绣的一套绣着“天中集瑞”端午纹样的桌屏、扇面、窗帷、各各式靠垫、凳垫等去了铺子,这些东西本来是县里一位顾客提前定下的端午彩礼,年掌柜便让作坊多做了一套说摆在铺子里,估么也能揽几笔生意。
&esp;&esp;说起这图样,若不是亲眼所见,璧容是万万想不到沈君佑竟是个工笔画的好手。本以为县里专门有个绘制样子的工笔手,还一直想跟沈君佑说想若有机会定要向人家请教一番,如今想来,从初见那幅凤穿牡丹起,缘分好似已经无形中织了一张网子,把他们远远地圈在了一起。
&esp;&esp;一进门看见伙计小四打里头出来,耷拉着脑袋,一脸忿忿,还没张口问,就听他抱怨道:“你可别进去,前头来了个刁婆子,那嘴长得跟个耗子似的,哪里是来买东西啊,纯粹就是来找茬打架的!掌柜的正在里面忙着呢。”
&esp;&esp;“我看你倒像炸了毛的公鸡了!”璧容笑他两句,索性也不进去添乱,陪他说了几句也连着等年掌柜。
&esp;&esp;小四道:“她要买匹亮色的薄绢,我就拿了时兴的几个颜色给她挑,结果八百钱一匹的的价格她生生砍下去一半!一会说咱们的布染的颜色不匀称,一会又说摸着手感不好,我好心提了句云绢的料子好,问她要不买这个,嘿!她就跟我嚷嚷开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esp;&esp;“行了,哪有跟客人争论对错的,想是她买不起那么贵的,怕你瞧不起才这么说的。赶紧回去吧,一会儿年掌柜又该骂你了。”璧容劝了他几句,拉他进了铺子,听见前头有人叫她,回头一看竟是钱婆子和钱贵全。
&esp;&esp;“就是这个婆子,姐姐认识她?”
&esp;&esp;璧容心里直说着倒霉,可脚已经跨进了门里,总不能装没听见扭身回去,不好意思地跟小四笑笑:“我娘家一亲戚。”
&esp;&esp;小四尴尬地挠了挠头,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璧容也没在意,说自己去问问,让他去招呼别的客人。
&esp;&esp;“您来卖布啊,可是要做春裳穿的?”璧容走过去客套地问了两句。
&esp;&esp;钱婆子难得咧着嘴笑眯眯地道:“俺们芳姐儿下个月嫁人了,姑爷心疼人让俺们也做几身新衣裳跟着沾沾喜。”
&esp;&esp;钱婆子话头一开,无论璧容说什么,总是话里话外地往自己闺女嫁人上头扯,巴不得人家好心问她两句,偏生璧容就是不给她说这话的机会,只顾着拿布让她挑。钱婆子几次都没有□□话茬,又急又气,可有不能拽住人家说个尽兴,不由得就把气撒到了伙计身上。
&esp;&esp;“你们铺子里这伙计可是不得了了,都敢把客人往外赶,照这么着下去,这铺子可就离关门不远了!”
&esp;&esp;小四在边上听她颠倒黑白地嘚吧,恨不起立马上前和她对质,但碍着璧容在那,只能干瞪了两眼去招呼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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